金色卷耳张着嘴打哈欠,对今日总是陷入沉默的情况感到无聊,一对尖利的犬齿反射Jing光,成为猎人能看到的仅有光亮。
安德烈作为吸血鬼生活了太长时间,探索人类的情绪与语意几乎是他的本能,一个表情,一个暗示的词语都如玻璃窗后烤好的黑面包般无处可藏,所以解读错误莱恩斯话中的意思可能性极低。
在黑暗中,安德烈将猎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种凝滞的,毫无涵义的表情让他第一次有些拿不准。
在这场心理战上,猎人Yin差阳错地占据了上峰。
“你不必为冲动之下的决定负责。”安德烈挪回眼神,暗金色的瞳仁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遗憾,但其中包含的冰冷气息倒是显而易见。
冷处理是最失败的沟通方式,莱恩斯可以发誓他并未想要以此等态度对待这样一个荒唐的提议。
“不算冲动。”莱恩斯终于吐出四个字,安德烈闭着眼睛轻抚着弥撒,没有等来后话。
为安德烈提供血ye的想法几乎是莫名奇妙出现的,它可能产生于黑市时安德烈的第一次失控,也可能产生于安德烈躺在黑棺材里了无生气的时刻。
这个念头是意料之外的付出,也是意料之中的理智。
“血族消失在人类视野里太久,我们对吸血鬼的了解少之又少,我需要你的帮忙。”莱恩斯说,“你不豢养血奴的原因一是找不到一个长期稳定的供应来源,二是你……不愿为了欲望而陷入杀戮的旋涡。”
安德烈冷笑了一声,笑声短促也绵长,本音消散后,回声绕着大厅徘徊,直游荡至高高的屋顶才如泡沫一般破裂。
“我不认为还需要提醒一个猎人别把血族想的太善良。”安德烈说。
“我从未觉得血族友善,”莱恩斯并不被安德烈语气中的嘲讽所影响,“但你的表现于我来说,除了这个理由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逃出血猎地牢,却只抓了一只母兔作为晚餐。你宁愿饮用神血,都不对普通人类下手。”莱恩斯不断举例,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论证,“我不会去谈论血族的道德观,但至少你有一条不与人类价值观冲突的底线。”
安德烈抿住唇,嘴角冷硬的下沉,指尖的冰凉惹得弥撒不太愉快,扭过头用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去舔主人停下的手指。
人类与吸血鬼,从来不是完全分割开的两个物种,后者产生于前者,又将前者作为捕猎对象。安德烈曾说过新生的血族总会对自己的归属产生疑虑,但实际上,这种迷茫与焦虑会陪伴他们终生。
什么底线,什么尊严,不过是不甘愿沦为怪物的恐惧。
只有少部分后期转化的吸血鬼会接受或是沉溺于血族本性的残忍与病态,更多的血族会在最初吸血时感到恶心却又被吸引,慢慢的他们被同化,认命,抛弃了成为人类的过去。
很不幸的是,安德烈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安德烈被隐藏起的眸子闪烁两下,说:“你想得太多了,猎人。”
“我不与你谈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莱恩斯不和安德烈纠缠,说,“为你提供血ye是共赢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你拥有定期的血ye提供,不用担心因为对血ye的渴求而失控。我们甚至可以控制进食时间,数量,以达到使欲望更可控的目的。”
“对于神血的事情,你的兴趣似乎不比我差。德里克已经将魔爪伸向血皇和整个部族,他背后的人只会野心更大,如果大陆陷入战乱,要隐世独居也不可能。并且,你对人类世界很感兴趣,不是吗?只要醒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莱恩斯的每一个提议都极具诱惑,安德烈知道他说得都是正确的。
常年的休眠让他远离人世,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机会。如果可以,他绝不会选择长眠,莱恩斯把最好的方案放在了他面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如果你不同意,”脚步声由身后传来,属于人类的体温靠近躯体,带来细微的空气流动。莱恩斯的声音响在安德烈耳边,一改先前的谈判气势,变得强势,“我会使用第二个愿望。”
安德烈扬起嘴角,笑出声来,“探长先生是要许愿让我咬破你的脖颈,吸干你的血吗?”
“只能咬手腕的动脉,剂量也需要控制。”莱恩斯“认真”纠正到。
“人类身体的血ye中,只有脖颈处的最美味。我说过我对血ye是有要求的。”
莱恩斯紧皱眉头,仔细考虑这等危险要求的可行度。
安德烈对莱恩斯的腰犹豫有所预判,善解人意地说:“你把控制食欲想得太简……”
“可以。”
优雅自得的吸血鬼唇角冷硬,上挑的眉尾好似尖利的刀刃,和瞳仁一起射向大言不惭的人类:“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咬脖颈,但需要一定的安全措施。”莱恩斯平静地说。
“你知道你在答应什么吗?”
“我的耳朵不聋,嘴巴不哑,脑子也在正常运转。”莱恩斯平淡地回望,似乎只是在集市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