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君却含住他的下唇深深的吮了一下,柔声道:“桂花酿子,我很喜欢。”
说罢就推开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烨浑浑噩噩的,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情生意动的热吻里,等回神的时候,雪君已经不见了。
他摸了摸唇角残留的shi润,失魂落魄。
雪君从杨府一路走回了城南的春碧堂,游魂似的。
已经是午夜,春碧堂里依然灯火通明,欢声浪语。
小福在门口看到雪君都惊到了,雪君出堂居然没过夜,他还等着明早到时辰去接呢。
雪君神色倦怠,边上楼边对小福说:“打些热水来。”
小福跟在后面马上应了,“欸。”
但走了两层楼梯雪君又回头道:“算了不用了,你歇着吧。”
小福向来勤快伶俐,也不多问,只点头应下。
雪君进了卧房,只脱去外衫就扑进床里。放空了好一会儿才翻过身仰躺着,看着上头的帐幔发呆。
他伸手摸了摸床边的位置,那晚杨烨就躺在这。唇齿间还有桂花酒酿的清甜味,他舔了舔唇,不舍的抿了抿。
那样美好的一个吻,杨烨又是那么温良的一个人,应该会记的久一些吧。
雪君苦笑着闭上了眼,恼恨自己动了最不该动的感情。
第二天又是个艳阳天,日头越发烈了,烤的树叶油亮亮的,打着卷。
雪君倚在后窗口发呆,昨夜没睡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
“雪君醒了吗?”阮阮来敲门。
雪君幽幽叹了口气,走过去开了门,先揉了把阮阮的小脸,“这么早就起床了?”
“昨晚没有留夜的,我睡的早。”阮阮嘿嘿的笑,又回过头小心翼翼的说:“我在这跟雪君说话,你不用跟进来。”
雪君这才注意到阮阮身后的人,比阮阮高了一个头,看样子年岁不大。长的倒结实,肤色稍黑些,但是浓眉大眼,娃娃脸,虎头虎脑的。
雪君笑着问:“这是新来的随从?”
“昨天刚来。”阮阮看着不太高兴,但是没怎么表现出来,“叫小虎,师傅把他分给我了。”
“你出去吧。”阮阮又小声对小虎说:“往后我跟雪君在一块儿,你都不用跟着,师傅知道的。”
小虎也不出声,瞥了眼雪君,像是想要把人名和脸对号,然后就转头走了,也没走远,就在门口几步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站着,腰板溜直目不斜视,像护卫似的。
阮阮赶忙把门关上,小声的跟雪君嘟囔,“师傅说是乡沟里来的,字也不认得几个,可我也没见过乡沟里有这么傻的,师傅告诉他,除了我跟客人进房的时候,他在门口等着,其余时间都要看着我。他可记住了,连我撒尿都要跟着我!”
雪君忍不住笑了,拉着阮阮坐到茶几边,“我看你像是有点怕他呢?”
阮阮瞅了眼门口,点点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就没听他开口说过话,不是摇头就是点头。也不笑,就黑乎乎的绷着脸,你说吓不吓人。”
“我看着倒是挺好。”雪君倒了杯凉茶给阮阮,“知道多大么?”
“和我同岁,十五。”说到这,阮阮软下声来,“听师傅说他是被他叔叔卖进来的,他爹娘死好多年了,他婶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养他了。”
雪君点点头,大致也能想的到。被卖到这里头的,别管是进来做什么,都是苦孩子。
“山雪哥哥,”阮阮想起来找雪君的正事了,“昨天杨公子不是请你出堂么,他对你好不好?”
雪君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轻声道:“好。”
阮阮开心起来,“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会给你赎身吗?”
在春碧堂里整天供人糟践,阮阮觉得这世上最好的事就是能离开这。虽然雪君比其他小倌遭受的待遇要好,可那也是让人寻乐子呀。
雪君看着阮阮天真的小脸,摇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房门又被敲响了。
“雪君,”是鸨公,“郑二爷递条子了,请你出堂呢。”
阮阮先紧张起来,那郑二爷凶残的很,头天刚来找过一个小倌,就一个时辰,那小倌出来的时候后边还流着血呢,身上也被祸害的不像样,一道道血印子。
雪君捏着茶杯发呆,鸨公在门口又敲了敲,谄媚道:“雪君,郑二爷找你好几回了,你就去一趟吧?”
阮阮拉着雪君的胳膊,皱着小脸使劲儿摇头。
雪君拍了拍阮阮的小手,垂眸想了一会儿,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扭头对门口道:“行。”
阮阮顿时急的瞪大了眼睛,“山雪哥哥,你别去。昨天你刚出堂,师傅也不能为难你。”
雪君什么都没说,只把阮阮拉过去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下午郑二爷就派轿子来请了,阮阮眼睁睁看着雪君在门口上了轿子,担心的直跺脚。
轿子没影了,阮阮撇着小嘴,只能在心里求菩萨,保佑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