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轻浅的笑了笑,“果然是好酒,醇厚绵久,空杯留香。”
“你喜欢就好。”杨烨高兴起来,拿起公筷给雪君夹了颗碧螺虾仁,“快尝尝,一会儿要凉了。”
合欢花的淡淡甜香萦绕四周,两人品尝着菜肴,浅酌着美酒,越来越惬意自在。
雪君饮下一盅酒,看了眼旁边案上的古琴,对杨烨笑道:“我还从来没听过三公子抚琴呢,不如三公子弹奏一首?”
“我没有你弹的好。”杨烨直直的看着雪君,轻声道:“你是我听过弹琴最好听的人。”
雪君摇摇头,垂下目光浅浅一笑,“我听过弹琴最好听的人,是我娘。”
杨烨专注的看着雪君,期待雪君接下来会跟他说一些心底事。今晚气氛这样好,他想更靠近雪君一些。
但雪君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又笑yinyin的看着他道:“你们那些公子聚在一起,不是很好风雅的么。今晚美酒佳肴,我们行个酒令如何?”
杨烨见雪君颇有兴致,便赶忙应道:“好啊。”
“那就最简单的,诗词首尾相连,”雪君挑着眼尾看他,捏着酒盅轻轻晃了晃,“音同即可。”
杨烨忽然想起与雪君在春碧堂初见那天,雪君也是这般安闲笃定的说,要与众人行个酒令。他以为自己不会输,可偏偏就输给了这个人。
杨烨有点心chao起伏,兴趣更浓,“好。”
“那输了怎么办?”雪君压低了声音,暧昧道:“三公子,还要皮杯儿么?”
杨烨脸一红,“你输了,就弹琴给我听,我要是输了,”他看着雪君,想了想,献宝似的说:“我要是输了,就给你做桂花酿子。”
“桂花酿子?”雪君惊奇道:“你做?”
“嗯。”杨烨笑意温柔,“从前跟我娘学的,我娘在世的时候,总会在午后做给我吃,清甜解腻,特别好吃。”
雪君看着杨烨,心口不由自主就变的柔软,“那我可一定要赢。”
已经入夜,小别院里亮起烛火,合欢树下的两人诗酒正酣。
一句句的诗词歌赋已经往来无数,雪君用筷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杯盏,酒意微醺的笑道:“三公子,你接的可越来越慢了,再这样可要罚酒。”
杨烨当即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后,又继续接上。
二人一来一往又对了十几个回合,杨烨的罚酒越喝越多。
雪君开心的不得了,“哈哈,三公子认不认输?”
杨烨定定的看着雪君,他喜欢雪君这样笑,真正开心的笑,像个纯真的孩子那样。
“我输了。”杨烨坦然承认,心服口服。
或许是借了三分醉意,也或许是今晚两人之间实在太美好。他站起身,牵起雪君的手,“走,我给你做桂花酿子去。”
雪君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火热,不由自主的,就回应着,扣紧了杨烨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对的地方染上了相同的温度。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用力嵌入对方指缝,把彼此牵的更紧。
夜色已深,别院间的小路上很安静。
杨烨牵着雪君一路走向厨房,平日他不是话多的人,可这会儿却兴奋的低声说个不停。这个院子住的谁,那个屋子是做什么用的,他小时候做过什么顽皮的事啦,仿佛要把自己的生活一股脑全说给雪君听。
雪君笑眼弯弯的,认真的听。他想记住今晚的一切,合欢花,雪粹,桂花酿子,还有掌心的这个温度。
厨房里这时候也没有人了,但一应食材都是齐全的。杨烨前两年经常跟着他娘来厨房,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
杨烨松开了雪君的手,柔声道:“你等等,桂花酿子很快的。”
“好。”雪君跟在他身边,像个好奇的孩子似的问:“桂花酿子怎么做啊?”
“糯米粒和桂花干都是现成的,我爱吃,厨房里常备着。”杨烨耐心的讲,撸起袖子熟练的往锅里填水,“等水开了先煮糯米粒,糯米粒浮了再加酒酿,搅碎了,酒香味出来了,再撒上桂花干就好了。”说到这他偏头朝雪君憨憨的一笑,“我娘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跳动的烛光里,锅里的沸水冒着蒙蒙的热汽。杨烨宽厚的脊背微弓着,有条不紊的搅着酒酿,动作又轻柔又细致。
雪君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杨烨,心口也像那口沸着水的锅,滚烫的。
此情此景,既陌生又熟悉。很多年前,他还是小小的一个小人儿,也曾跟在他娘身后,看着他娘敛眸挽发,为他和爹,洗手作羹汤。
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这些年,他身处最多的地方,不是觥筹交错的酒宴,就是色欲yIn靡的床榻。
他再没想过,也不敢想,居然还会有这么一个人,会带他走进烟火氲氤的厨房,亲手为他煮一碗桂花酿子。
杨烨把软糯的小圆子舀进小碗里,捻着金黄的干桂花撒在上面,用羮匙拨了拨,便欢喜的端起来,“做好了。”
夏夜chao热,杨烨又一直在热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