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站在他的母亲旁边,表情舒展,甚至可以说没有特别苦闷。他的头发一直是他们母子争吵的源泉,现在剪成一个帅气的侧削,衬得他的轮廓更加刀削斧凿。他的礼服长袍没有一丝褶皱,没有一颗袖扣不在其位。他母亲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她看起来也不一样了:满足。甚至——莱姆斯犹豫了一下——不疯。
“看来他玩得挺开心。”他说。
霍普大笑。“要说谁最不可能在家族聚会上玩开心,”她说。“那绝对是毛头小伙子。还记得贝斯姨妈的婚礼吗?”
“记得。”莱姆斯很不情愿地说。
后来,莱姆斯会想,怎么所有人都比他先看出来。詹姆看出来了,彼得看出来了,甚至连他的麻瓜母亲都看出来了,还是从一张集体合照上。
他更仔细地看了一眼照片,然后决定他不喜欢布莱克夫人眼中胜利的光芒。虽然这也可能是她没吼青春期儿子时的正常表情。他想起他就没见过她不暴跳如雷的样子。
莱姆斯很快地翻了一遍杂志。关于这场世纪婚礼,一个读者想知道什么,《女巫周刊》上应有尽有:婚纱。伴娘。婚礼誓言。花园接待,切蛋糕(那是怎样一块镶满宝石的巨大蛋糕啊!)。马尔福庄园的宴会厅。
《女巫周刊》还给了最重要的婚礼来宾特写。这里还有一张西里斯的照片他母亲漏掉了:这张里,他竟然在微笑,那种友好的、毫无保留的微笑,通常只给他的朋友。他的脸庞被画面外的烟花点亮,他身旁站着雷古勒斯,正用一种小心掩藏的怀疑看着哥哥。
最高贵古老的布莱克家族继承人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正和他的弟弟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一起观赏烟火。照片下面的注释如是写道。
莱姆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咖啡。他们叮嘱过他的,在从霍格沃茨回家的火车上。莱姆斯和詹姆和彼得,频频叮嘱西里斯这个暑假要小心。不要激怒父母,不要玩火自焚,就两个月行不行。十一月他就满十七岁了,到时候他和他的父母就可以静悄悄地摆脱彼此,没有人会丢脸。计划本来很完美。
莱姆斯低头看着照片,这才意识到,他从没期待过西里斯会如此兢兢业业地贯彻执行。
“英俊的小伙子,两个都是。”母亲说,她指的是那张照片。
莱姆斯窃笑。要他说,他觉得布莱克兄弟早就和英俊分道扬镳,朝着美貌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
“运气好而已,”他说。“西里斯有个叔叔,多半还是第三代堂亲,长得就像个巨怪。还有藓。”
内心深处,有什么地方非常、非常不对劲。但今天是满月,于是他归咎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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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时后,彼得满身是灰地从卢平家的壁炉里爬出来。因为今天是满月,莱姆斯的母亲不会像往常一样对不速之客感到恼怒。她只是告诉彼得,当天晚些时候他们要去布里斯托看莱姆斯的祖母,但欢迎他留下来尝点苹果派和柠檬汽水。
莱姆斯想,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某位朋友总是会在满月那天不期而至。通常是詹姆,但有时是彼得。詹姆向他保证这主要是为了莱姆斯的安全,但显然他们摸清了霍普·卢平会在满月烘焙的规律。
他们知道的。他想告诉她。我的朋友们,他们知道了但依然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的心为此欢欣雀跃。但要说有什么事在卢平家见不得光,那一定是满月夜和阿尼玛格斯朋友在野外游荡。地下室的笼子在等着他,这个事实无法回避。他很高兴彼得在这儿陪他,哪怕只有一个下午。
彼得开心地接受了一大块苹果派和一杯柠檬汽水,莱姆斯这时已经开始感到神经紧张,于是两样都拒绝了。他们走到屋后的小果园里,在一棵梨树的Yin影下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