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詛咒,是一種攻擊人心的異常危險古老黑魔法,」波恩說著,查閱一紙他記下些許筆記的羊皮紙。「一個人多少的人格與記憶會被抹除,取決於施咒者的力度,還有接受方的心智強度。」
「損害能夠被反轉嗎?全部都會回復嗎?」詹姆開口問。他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到他的指節都泛白了。莉莉站在他身後,雙手擱置在他肩上,她的指節也同等蒼白。我注意到彼得,坐在詹姆的左手邊,看起來就和我一樣心煩意亂。
波恩是個直白、實事求是的那類人。他不相信模擬兩可或裹了糖衣的事實。他現在肯定試都沒試一下。「有時候記憶會回復,有時候它們不。而且說不准這會成為任何一種特例。再者無疑的是,對於被此項咒語擊中的狼人根本沒有前例。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預測出,在路平身上會發生什麼事。他有可能會取回他的人格,他或許不會。」
很怪異地,我總是認為艾加.波恩是個狗娘養的。
「所以,有什麼能做的?」莉莉的聲音很微小,但落在艾加.波恩談話結束的靜默之中,似乎極端地刺耳。
校長將他的雙手疊在一起。「很不幸地,我們似乎除了等待之外,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他看起來非比尋常地沉重。
我閉起我的雙眼。這改變不了那些話,但是避免讓我見到環繞著房間的臉龐上的不可置信與恐懼。
「有幾種魔藥我們能給他的,得以減緩傷害,以及促進記憶的保留。」波恩說著。他警告地加註,「別對它們期待太高。要是他徹底失去了他的心智,就是沒了,沒有什麼我們能做的把它拿回來。」
我聽見一個咒罵的字眼,而這花了我一會兒才察覺到是我自己發出來的。
「在我們等待的時候,我們該拿他怎麼辦?」彼得小聲說道。
我都沒有想過這點。如果狼奪過了掌控,那雷木思可以待的地方就很有限,而他的小小公寓──就在麻瓜社區的中心──可不是它們其中之一。
「他不能待在這嗎?」我開口問。「我們已經把他安置在樓上了。」
穆敵看起來若有所思,但艾加.波恩清了清他的喉嚨。「或許會有幾名鳳凰會成員,對於有個兇猛野性的狼人在建築物內有所不適。」
「他才不兇猛。他是──」詹姆開始抗議。
鄧不利多舉起一隻手阻止他。「我認為我們得要如此看待他,直到他清醒過來為止。從你們所有人告訴我的,以及我所瞭解到的,僅僅只有狼的想法、感受,和本能是他所有的。我們會需要找到一個牢固無虞的處所給他。」
「他的母親自從他父親過世後,就不是同個人了,」莉莉輕聲說道,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無助的拳頭。她的聲音在她補充說道時顫抖著,「她絕對沒能力應付這個狀態下的他的。」
「我們可以把他安排在尖叫屋嗎?」穆敵問,看著鄧不利多。
「對任何留在他身邊的人來說,都相當難以適於居住。而且他會需要有人跟他待在一起。」
我沒有辦法再聽下去。我把我的椅子向後推去,然後站起身子。「我要去查看他。」
「別把他從那些繩索中放出來,」穆敵在我走出去時警告道。
我不發一語。我認為這比最終告訴穆敵,他能用這警告對我真的在想的東西做什麼要來得好的多。
我們清出了一間在二樓的臥室,並補強了牆壁和門,這樣雷木思才不會逃走,即使他不知如何確實設法扯壞了穆敵施在他身上的束縛的話。用我魔杖的尖端敲打著鑰匙孔,我聽見一個輕輕的喀啦聲,然後門滑了開來……我走進一個直接出自麻瓜恐怖電影的場景之中。
雷木思已經清醒,而且一直在嘗試將他自己從他手腕和腳踝的魔法束縛中鬆開。他不懂那些繩索實際上是魔法搓成的,而非某些他可以嚼穿的東西。他一直在啃咬著束縛,在他沒辦法讓它的牙齒環住那些繩索時,咬掉了他大片大片的皮膚。血漬沾滿了受傷的區域──和他。
「見鬼該死了!」我驚呼道。我沒有停下想想我自己。我只想到阻止雷木思啃掉他自己的雙手。我衝向床鋪,大吼著,「不要,月影!住手!」
他抬起他的頭,然後透過沾滿了血漬的雙唇對我咆哮。「我才不在乎穆敵說什麼,」我在我抽出我的魔杖時咕噥道。「嘶嘶退!」
束縛消失了,然後雷木思的雙眼在他注視他撕裂流血的手腕時,瞪得大大的。我咕噥了幾個快速的清潔咒,好清掉他臉上、手腕上、手上和床單上的血漬。
「我們得要治療這些,」我說。他在我朝他伸出我的手時低吼。「來啊,」我勸哄道。「讓我看看。」
他舉起一隻手腕到他的唇邊,舔了舔它,就像隻狼似的,於是我的心碎了。這是雷木思啊,我知道最紳士彬彬的傢伙之一。他通常都很有禮貌、談吐文雅,還有機智聰穎──而那什麼都沒有剩下。
月影懷疑的金黃雙眼仍就定在我身上,而且他徹底無視掉我的手。我知道他正在等著看我下一步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