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匪徒果断丢下他,转身朝着野林深处逃去。
裴长淮喉咙被扼得难以呼吸,他果断倒转剑锋,一剑刺穿那匪徒的腹部,刺出的血花喷溅了裴长淮半身。
他一抽剑,那人失去支撑,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与此同时,本躲藏在密林处的侍卫齐齐现身,低头跪在裴长淮身后。
裴长淮用袖子抹去剑锋上的鲜血,冷眼望着其余匪徒逃窜的方向,下令道:“追,一定要留活口!”
“是!”
他们如苍鹰般飞向密林中,追着踪迹而去。
守在马车让旁的一名侍卫上前,跑去检查刘安的鼻息,发现他已气息全无,叹了一口气,朝裴长淮摇了摇头。
一地鲜血,两具尸首。
裴长淮神思恍惚,不自觉地望向那斜插在车厢上的绿翘,一阵强劲的冷风拂过花枝,青碧色的花瓣飘落了一地。
这是圈套。
尽管这其中有很多事,裴长淮还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幕后设局之人一开始就打算让刘氏父子死在他的手上。
依着刘项毒发的情形与时间来看,应该是在裴长淮带他离开大牢之前,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服下毒药,至此刻才完全发作。
其实,甚至不需要裴长淮带刘项离开,只要他来见上刘项一面就足够了,届时刘项一死,裴长淮就难以洗清嫌疑。
而引着裴长淮不得不去见刘项的原因,便是裴元茂与辛妙如的私情败露,他也因此受挟于刘安一事。
而裴辛二人私情败露的导火索,又是太师府向尚书府提亲……
太师府?
太师?赵昀?
在幕后谋划一切的人,真的是他么?
尽管刘项死前指认了赵昀,裴长淮也没有轻易相信。
他即刻收拾好心情,策马回京,又差人去刑部大牢中问清这两日刘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没过多久,来了一个牢头进侯府回话。
这牢头行了礼,便回答说:“如今北营贪腐案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对刘副将避之不及,所以除了他儿子刘安,没什么人来探望过他,只在前日,赵大都统身边的亲信,好像是叫什么风的,来看过刘副将。”
“卫风临?”裴长淮道。
牢头点点头,“是这个名字。”
裴长淮再问:“他来做什么?”
牢头道:“赵大都统这不是快要提审刘副将了么?卫风临就来说这个。他问刘副将,还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刘副将没说话……后来还说了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裴长淮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思绪万千,挥了挥手遣他下去。
这日前去淮水探查赵昀底细的近侍也已返京,两人紧赶慢赶,一路奔波,没敢停一刻,甚至到裴长淮面前时,都还在喘着气。
二人还不知京中变故,开口第一句便是警惕裴长淮:“侯爷往后一定要多多提防赵昀,这人、这人来者不善,与咱们侯府有着不小的恩怨……”
另一名近侍紧接着补充道:“他有个哥哥,名作赵暄,我等怕误会,又找了淮州府张宗林确认,这个赵昀乃庚寅年淮州乡试的考生,淮州庚寅年科举舞弊一案,小侯爷可还记得?”
那大概是十二年前的案子,当时侯府的大公子裴文尚任兵部侍郎一职,崇昭皇帝极爱惜他的文才,下令让他前去淮州府主持乡试。
裴文任主考官,翰林院中两位大学士为副考官,而刘项为提调官,也负责随行护送监考官员。
淮州府人杰地灵,前后出了不少文人才子,本来淮州府的乡试该由府尹担任主考,也是崇昭皇帝有意重用裴文,才在这年启用了他。
本来一切顺顺利利,没想到结束后有人揭发考生舞弊,一早就写好了策论文章,夹带进入考场。
裴文得知此事后,连同大学士、刘项等人连夜起了弥封好的试卷,经过审阅,果然挑出五份几乎雷同的试卷,证据确凿,裴文即刻下令逮捕这五名考生。
这五名考生中,一人就是赵昀的兄长赵暄。
裴文、刘项都是出身行伍,审讯起嫌犯来不似文官那般不温不火的,上来拿刑具威吓一番,那些个文弱书生哪里受得了这个?
很快,五人中招了四个,四人统一指认,作弊的主谋是赵暄。
他们供述道,在考试之前,赵暄跟他们说自己有些门路,买到此次乡试的题目,一人一千两,只要他们拿得出来,赵暄就愿意将题目说给他们听。
事后刘项也在赵暄的包袱中找到了四千两银票,证据确凿。
然则赵暄本人却抵死不肯认罪,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冤枉的,都是那些人冤枉了他,不过人证、物证皆在,也由不得他不认。
赵暄被判斩首,这舞弊一案便在他死后尘埃落定,因为查办得及时,虽出了这样的乱子,皇上也没有太过怪罪裴文。
“这些都是呈在公文上的说法。”
说话的近侍先前追随过老侯爷裴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