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无奈地看一眼师妹,行前一步,落落大方地抱拳一礼:“小女峨嵋派沙又晴。晓玉心直口快,不善言辞,所有冒犯之处,还望张大侠海涵。今日相逢是缘,机会难得,不如一起喝杯茶。”
自家师妹是什么性子,沙又晴哪还能不知道,晓玉心地不坏,只是有些直爽罢了。
“对啊张大侠,正好等师父出来。”毕岩附和一声。
张泽正苦恼怎么把手里的幽冥牌甩出去,欣然应允。
几个人围成一桌,谈谈各自的经历趣闻,氛围称得上轻松,等毕岩把他和张泽的初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路晓玉心里那点不忿也就散了个干净——肯为遇难的小姑娘披一件衣服,这个张泽一定不是坏人。
而另一边,毕岩心心念念的师父林有坚可就没这般好心情。
借着武道会召开的时间,七大门派共聚一堂,大厅里却压抑地可怕。
侍女战战兢兢奉上茶,大气都不敢喘地退出大堂,又退开一段距离,拍着胸脯松一口气。
谢掌门一直都很温和亲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掌门那般凝重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侍女担忧地遥望一眼会客厅,摇摇头,离开了。
她只是一个长歌派端茶倒水的小婢女,担忧又有什么用?掌门英明神武,有这位大人在,总会没事的。
谢盛宁端坐上首,慢悠悠喝一口茶:“各位难得来一次长歌,何必这么严肃?来,先喝口茶。冯长老,听说陈长老也来了江南,怎么没来我这儿坐坐?”
“这就不劳谢掌门费心了。”冯和穿一身缝缝补补的粗布衣裳,头上罩一块灰扑扑的头巾,两眼微微一眯出口相当不客气,“我们丐帮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闲聊叙旧的,谢掌门,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这里是江南,冯长老还当是在丐帮吗,作威作福都没人敢管。”
没等谢盛宁说什么,在场唯一的一位女侠气质虽然温婉,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给堵回去,自顾自低头把玩着手指,眼神都不给冯和。
在她身边陪着一位白色长袍的男子,长相周正,坐姿挺拔,自有一股锋锐的气息透体而出,随女侠的话直冲冯和而去。
“你!”冯和没料到那两人居然敢在七派面前公然发难,猝不及防之下险些着了道丢了面子。
但想想儿子冯辉耀在寻阳城干的好事,惹谁不好,非要去惹秋露寒和林钧的宝贝女儿,理亏气短,他只得咬牙吃下哑巴亏,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暗自在心里骂一声“疯婆娘”了事。
好歹是长歌派的地界,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崩了实在是太难看,谢盛宁调解道:“几位,同是正道名门,就给谢某一个面子,正事要紧。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哼。”
秋露寒知道没办法真拿冯和怎么样,冷哼一声,暂且揭过这一茬。
见他们愿意暂歇旗鼓,谢盛宁好歹松一口气,正色道:“不知几位是否注意到,近一段时日,江湖上到处都是藏宝图的秘闻。”
林有坚面色微沉,想起曾在茶楼酒馆听到的逸闻。他本就对此隐隐感到不安,如今谢盛宁特地提起,他立刻便想了起来,当即问:“谢掌门说的可是百年前凌王所建藏宝库?”
谢盛宁点头:“正是。看来,林兄也注意到了。”
秋露寒和林钧对视一眼,略一点头,林钧扬声道:“我华山派与峨嵋派对此事亦有所耳闻。本以为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因而并未理会太多。”
身披袈裟腕带佛珠的永觉双掌合十于胸前,唱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我少林山下,同样有此秘闻传出,内容和林施主所言相差无几。”
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谢盛宁频频点头,目光在同行身上扫过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不曾说话的道士身上。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道士李成如似有所感,勉强动动嘴巴,扔下一句“逍遥派对藏宝图不感兴趣”,继续闭着眼睛神游。
知道逍遥派就这么个做派,谢盛宁也不恼,笑眯眯再抛下一枚惊雷:“传说,藏宝库里不仅有金银珠宝,刀枪剑戟,还有昔日破空而去的蓬莱剑仙留下的绝世心法,其名……”
他故意顿了一顿,环视一周,一字一顿:“大、道、长、生、诀。”
能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Jing,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养气的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听了这番话,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敛目沉眉,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端起茶润润喉咙,谢盛宁不再藏着掖着,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我派人去查过传闻的来源,一无所获。冯长老,我们七大派中,丐帮消息最为灵通,难道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冯和倨傲地仰头,心里自得,长歌派架势十足,说到底,还不是得仰仗丐帮。他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神情难免泄出一点得意:“这武林,就没有我丐帮打听不到的消息。”
“愿闻其详。”谢盛宁很给面子地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