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右为难的样子,让张泽看了心里直痒痒。
什么事能让天乙都觉得棘手?
他带着点看戏的心态道:“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天乙的视线闪了一瞬:“主人,此处位于深山,道路阻塞,不通牛马,恐怕……”
张泽心里打了个突:“统啊,离这里最近的村落有多远来着?”
“经系统计算,以宿主最快的速度,日夜兼程,需四十八个小时。”系统给出标准答案。
与此同时,天乙补充后半句:“恐怕,主人得走出去。”
张泽呆了一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他淘淘耳朵,不敢相信地问:“什么?”
最快速度?日夜兼程?换句话说,就是运着轻功走树梢上的捷径,两天两夜?还得背着不知道多重的包裹?
统你坑我真是有一手!
张泽悲愤地控诉。
偏偏老实耿直的天乙老老实实重复刚才的话,结结实实再捅一刀:“恐怕,主人得走出去。”
系统还在添油加醋:“已规划好路线,请宿主尽早动身。”
不,我不走,我还是个宝宝!
可惜,定好的事,任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半点用处。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泽就被系统定的十个闹钟从床上叫起来。
床边的桌上摆着两个包袱,是天乙前一天收拾好的,一大一小。
正巧天乙推门进来,张泽随口问道:“里面装了什么?”
昨天收拾东西,他被系统赶去洗澡,并不在房里。
系统表示不背这个锅。
也不知道是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到什么都想往包里塞,塞完又嫌弃包袱太重,让他减负却这也不舍的,那也放不下。
本来一个小时能收拾完的东西,愣是拖到晚上。多亏天乙帮忙兜底,才没有真的拖到临走前。
“回主人,是几身换洗的衣物,路上的干粮。”天乙边熟练地理顺头发,挽成好看结实的发髻,边回答,“主人的包裹里装了些银票和银两。”
说着,天乙不准痕迹地瞅了眼张泽的脸色,接上几句:“此去路途遥远,没有代步的马车,属下斗胆,只收拾了最紧要的东西。余下的,可以等到了城镇再行补充。若主人觉得不妥,属下这就重新收拾。”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张泽连连摆手。
他巴不得包裹能轻点再轻点,半点不觉得天乙自作主张有什么不对。
其余那些没带走的倒也不是说要丢掉。
此行只是为了那什么少年英才武道会,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再说,一月有余的时间,哪怕养只猫猫狗狗也该养出感情了,他在这儿过得还算舒服,乍然离开,总归会生出些不舍来。
张泽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是想要把周遭的一景一物都记个清楚。
天乙把床褥被之类日常用物都妥善折好收起来,跟在张泽身后,小声道:“主人,此木屋地处深山,人迹罕至。待江南事了,主人若想,随时可以回来。”
被人瞧出心底那点小心思,张泽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不,我并不想......”
可想想天乙细腻入微的心思,他好像没什么能瞒过这人的眼睛,于是强行改口:“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主人不欲多说,天乙自然不会多问,只是拎起包袱,跟在主人身后。
茫茫林海之中,景色大同小异,若无标识之物,极易迷失方向。好在他们二人为了方便赶路,取道树梢,站得高望得远,倒是比在林子里弯弯绕强上不少......
个鬼嘞。
张泽挑了颗看起来最高的树,背着自己的小行囊提气跃上树梢。
他脚尖点在刚抽芽的柔嫩树枝上,迎风而立,衣袂翻飞,人却纹丝不动,只顾着举目四望。
除了树还是树,只在远处有几座隐约可见的山丘。
就在张泽被满目绿意晃到找不着北,想要看着日头强行辨别方向的时候,系统格外贴心的给宿主加上一个带着方向箭头的滤镜,并扔下一句“宿主加油”,就离线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张泽嫌弃地撇撇嘴,招呼身边的天乙:“走吧。”
他很快发现,用轻功赶路,其实没有先前想的那么无聊无趣,尤其是对一个第一次肆无忌惮施展轻功的人来说。
地上的活物,每次仰望天空的时候,大多会生出莫名的向往,而江湖,武功,则是每一个种花人都深藏于心的憧憬。
如今,随着视野中成片的绿林飞速倒退,这两种各不相同却微妙的有些相似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于张泽心中激起万丈豪情。
他脚下轻点随风微颤的绿叶,轻飘飘若飞絮,不带一丝分量,借力腾空而起之时却快似离弦之箭,浮光掠影。
内力运转,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在这股深厚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