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张泽应了一声,习惯性地回问,“你呢?”
天乙跟在张泽的身后,亦步亦趋,想都不想地答:“属下为主人守夜。”
“那就一起、什么?”张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天乙说的根本不是他也要睡觉,而是去守夜,“这怎么行!”
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这是人干的事?
再说了,他问:“这片林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屋子,你准备去哪儿守夜?”
天乙恭敬地低下头:“属下可以在屋顶守着。”
影卫的职责本就是藏于暗处,拱卫主人。有没有屋子住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这话听得张泽直摇头。
虽说是夏天,晚上还是会冷。就这么吹一晚上的冷风,不得吹出毛病来?
摆在两人面前的办法只有一个,张泽打定主意,商量着提议:“不如今晚一起睡吧。”
天乙呼吸一滞,几乎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小心翼翼地试探:“一……起?”
“是啊。”张泽不拘小节道,“我刚看了屋里的床,挤一挤,睡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第 4 章
这怎么行!
天乙心里一惊,慌慌张张屈膝跪下。
太僭越了。
他今天已经做了那么多越线的事,亏得主人宽和不曾计较。
至于和主人同床共枕,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你不想?”张泽强行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看天乙低着头就差没找条缝钻进去,先前被他按下去的恶趣味再次冒了出来。
“我晚上睡觉绝对规矩不乱动,也不磨牙打鼾。不过……”他瞅瞅眼前的头顶,故意压低声音,做出被伤透了心的样子,“你要是嫌弃,就算了,我去往地上铺个褥子,将就一晚上。”
“属下绝不会嫌弃主人!”天乙不由地提高嗓音。
大惊之下,他飞速抬起头,没有遮掩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因震惊而微微张大的眼睛却正对上张泽恶作剧得逞的笑。
……
他哪还不明白,这是被主人戏弄了?
就算如此,天乙也只敢小声地,没有一点气势地苦笑一声:“属下愚笨,主人莫要再戏弄属下了。”
这话说的,连抱怨都算不上,软软的只想让人再欺负一下。
全凭自身良好品质,张泽才没有真的下手。
“抱歉抱歉。”他没有一点诚意地摆手,一只胳膊往天乙肩膀上一按,把人往屋子的方向推,“走吧,去休息。你也别说什么守夜的话。这方圆十数里都没个人影,哪用得着整晚不睡觉守着。”
见天乙还想挣扎,张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你再不答应,我可真去打地铺了。”
话都被张泽说完了,天乙还能怎么办。
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选择了顺从。
只要是主人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没办法拒绝。
“这才对嘛。”
张泽一边走,一边觉得他似乎忘记什么东西。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借着窗户照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张泽脚下一顿,想起来了。
只见床上衣服东一件西一件,杂乱地堆叠在一起,一点空余的地方都没留下。
都怪鱼汤太好吃,他把收拾衣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啊哈哈,哈哈哈,天乙你等一下。”
张泽打着哈哈,两三步奔到床边,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住天乙的视线,手脚利索地把所有衣服拢在一起,随手团成一个团,强行塞进柜子里。
多亏了柜子够结实,这么胡乱塞都没有散架。
被丢在一旁的天乙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到床上的惨状,只是在看到那一个布团时,手指一动,咬紧唇,用尽影卫的克制才压下自己习惯性想去收拾衣服的想法。
把木床恢复了表面的整洁,张泽心虚地抹了把冷汗,堵在柜子前招呼门口的天乙:“咱们就寝吧。”
天乙的呼吸当即漏了一拍。
就、就寝!
他脑袋里“轰”地嗡鸣一声,绷紧身体,悄悄抬眼往张泽身上看了一下,目光落在白色的腰封上时,略微凝滞,眼神飘忽,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好像被电了一下,慌忙收回视线。
尽量不着痕迹地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压下去,天乙这才发觉,嘴里不知何时弥散出一股铁锈味,唇内的软rou被咬破一个口子,钝钝的疼。
好在屋子里光亮不足,主人看不到他的异常,天乙庆幸地想。
张泽确实没发现。他正忙着和自己的衣服做斗争。
古代的服饰层层叠叠,穿惯了半袖短裤的张泽脱到脑袋发涨。
最外面的外套还好说,直接扒下来就行,至于接下来的腰封,他借着月光艰难地努力半天都没有解开。
理所当然的,张泽把念头打在了屋里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