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泽的呼唤,天乙误以为他想看看这条鱼,几步跨出小溪,飞快跑到张泽跟前,小心隔了一段距离,免得身上的水汽冲撞到主人。
然后,他矮身跪下,双手举起树枝,连同上面尚在挣扎的肥鱼一起,捧到张泽面前。
张泽摇摇头,指了指就在溪边的木桶,问:“那儿不是有鱼吗?怎么还要抓?不够?”
他记得那两条鱼还挺大,加点野菜熬成汤,至少喂饱他们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再不济,也可以用鱼竿现钓,总比直接下水强。
现在虽说是夏天,可树林里透不过多少阳光,温度比其他地方低不少,鞋袜一浸shi,穿在身上想来舒服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着凉。
知道自己错解了主人的意思,天乙怕鱼腥气让主人不喜,把树枝拿远了些,这才低头回道:“主人之物,属下不敢擅动。”
这样的答复让张泽恍然。
鱼就是拿来吃的,这种在他看来常识一样的事情,放在天乙那里却分出尊卑贵贱,理所当然得让他呆愣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又想起方才这人因为自己的一个词二话不说就想摸脖子的举动。
那条红痕还在天乙脖子上梗着,看起来真的无比扎眼。
张泽亲自跑到溪边把桶拎起来:“这三条鱼足够咱俩吃的。你拿着野菜,我们先回屋换身衣服。还有你的伤。”
他刚刚翻记忆找出的林间小屋派上了用场。
“......”
天乙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主人已经走远的背影,他只是沉默地站起身,抱起野菜,快步追上去。
BOSS留下的这座木屋周围用篱笆圈起来,清理干净落叶,再把土面压实。屋子看着不大,但内里五脏俱全。
张泽将桶放在门口,自己走进屋环视一周,然后朝着记忆中的地方摸过去,没怎么费力就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同他身上的款式差不多,只是颜色有些许不同。
没穿过的新衣服是不要想了,事发突然,就拿这个随便凑合一下吧。好在他和天乙身材看起来差不多,这衣服,应该合身。
选好衣物,张泽拉开门,果然看到天乙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东西就放在地上吧,你去换衣服。”
天乙看了看张泽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张泽,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好像会说话一般,在“抗拒”和“遵命”之间左右摇摆。
穿主人的衣服是大不敬,不听从命令同样是大不敬。
看见一贯沉稳如古井无波的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左右为难的模样,张泽心里突然升起逗弄的心思,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乘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
管他呢,他又不是君子。
在天乙身上吃了那么多暗亏,好不容易能扳回一局,张泽还想看看能不能让这人变脸,可惜肚子里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饥饿打断他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还是吃饭重要。
他接过野菜,不由分说把衣服塞进天乙怀里:“快去换衣服,换好了做饭。还有,屋里有盆水,你记得洗手。”
说完,把人推进屋,然后贴心的关好门。
听说在古代,一旦身体被父母之外的人看去就会惹出大麻烦来。
看他多体贴。
心情大好的张泽把碍事的袖子团起来,蹲在小木桶边,兴致勃勃开始处理肥鱼。
虽然他处理鱼的经验为零,可没吃过猪rou还见过猪跑呢。路过水鲜店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店家处理。
这第一件事,就是杀鱼。
回想了一下店家的动作,张泽把罪恶的手伸向桶里还在挣扎的鱼。
只要握着鱼尾巴往地上那么用力一掼,这第一步就完成了,简单的很。
“哧溜”
“扑腾”
“啪”
“哗啦”
快速换好干净的衣服,想起主人对自己脖颈处伤口的不喜,天乙把黑色面巾折了几折,围在脖子上挡住伤口,然后走出屋来,一眼就看到背对着门蹲在小院子里的主人一动不动。
莫不是有谁趁他不在害了主人!
影卫的警觉让他心中的弦猛地绷紧,手腕翻转,藏在袖中的银针暗器被他捏在指间。天乙本就轻缓的呼吸放得更柔,脚下落地无声,悄无声息地张泽靠近,习武之人在内力加持下格外灵敏的感官完全放开,绝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
待确认周围并无异样,天乙仍不敢放松警惕,用身体挡在张泽身前:“主人请小......”心?
天乙没有带黑色面巾的脸一阵扭曲,全凭影卫的素养才维持着最后的礼节。
他看看桶里还在蹦跶的鱼,再看看躲躲闪闪的张泽,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随即放松戒备,收回暗器,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故意不去看主人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主人,您没事吧?”
正在心里单曲循环“小白菜地里黄”的张泽猛地跳起来,两只手第一时间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