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神情不甘,好一会儿才放下帘子回到车厢里:“等追上她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摇了摇头:看这裴毅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少说也得弱冠有几年了,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哪里会让人欺负成这副熊样。
看赵岚那模样,怕这裴毅被使唤,可不是一日两日咯。
转念一想倒也是,赵岚是锦书城大户人家赵家的独生女,而裴毅……裴家我倒是认识有朋友,只是这叫裴毅的却是闻所未闻,是不是世家子弟都未可知。如今这世道左右不过就是看家门势力。
我在玄门派没见过他一面、没听过他名字一次,他又被人欺负,想来也不是什么受重视的弟子。
师尊外门弟子不少,三天两头便有人跑上山拜师学艺,他老人家又是个菩萨心肠,便是经不住人苦苦哀求的,遂总有顾不过来的,看赵岚方才所说所做的那副派头,这个裴毅的性子想必也是有些疲软的。
只是苦了我,怎么就用了他这副身体了。
醒过来到现在赶路,已有半日,我思来想去,除了阎王,再想不到别的因果。我能挤进这副身体里,应是他帮了我一回,只是不知裴毅原本的魂魄在何处,是死了还是被拘了?
不论如何,既然我重回人间,便不能辜负阎王的人情,他定是让我去了却我那久消不散的怨气的。
报仇。
经过三年鬼生,如今的我心境更加平和,却唯有这个念头,能让我心绪起伏。
我一定要报仇。
若是此行找到了幕后元凶,我是像对云奕那般折磨后杀了,还是想个法子公之于众之后再杀?对付云奕他们,就是过于冲动,想都没想直接杀了。
才让我死后落得个灭家门的逆子名声。
郊外日头正晒,云淡风轻,我想着那些因果事,驾着马车,赵岚没了声音,估摸着是骂累了,睡着了。
两个时辰后,天刚擦黑,马车停在了Yin山城外。
近期神山试武,Yin山城内神山上的一剑派派了弟子若干在城外,得令牌放人进。
我下马车敲了敲车厢,问赵岚要玄门的牌子。
这边刚醒就给她连拖带拽地上了马车,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连衣服都没换,自然是问她要。
她醒来茫然地寻摸了一会儿,对我说:“遭了……一定是我起得匆忙忘在厢房里了。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叫了我,我还能如此匆忙吗?”
得,又怪我。这女子的思路还真是清奇。
受累去一剑派弟子处问了问,对方说没有牌子也可以进,只是要等玄门派确认身份,或者找其他门派认识的做担保也可以放行。
被派来这里的都是些外门弟子,不会日行千里之术也正常,于是御剑去了,我想着用千里术走一趟快些,又记起我现下是个连御剑都不会的。
不然也不会驾马车来了。
我记得我是入了师尊内门才对赵岚有印象的,到如今,怎么说也有五六年了,这丫头居然也连个御剑术都不会,还嘴硬说是御剑术会吹乱她的发髻,她才不要丢人。
不会就不会,扯什么犊子。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上,看着一剑派弟子将赵岚随身的玉佩拿了,御剑而去,等着师尊写封信来确认我俩的身份。
便是在此时,一驾马车从不远处而来。
那车身上的标识……莫不是东海城姬家的标识?
姬家和我们云家有些渊源,云家的女儿早些年嫁去了姬家,两家算是有些姻亲在身,虽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能用的上的,那都是好亲戚。
我一拍车厢,对骂骂咧咧的赵岚说了句:“在这等着。”不顾她更加大声的骂骂咧咧,走向姬家马车。
姬家我并没有认识的朋友,只是攀亲戚这事,根本不用真的认识。
我走近了,才明白赵岚也许说的是真话,她不愿意御剑真的是因为怕风大吹乱了发髻。
从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年轻人,容貌上瞧着年纪不大,十七八的少年人模样,只是神情冷淡,举止稳重,背着一把通体莹白色的长剑,跟着他下来的是一个梳着极Jing美发髻的少女。
两个人都还年轻的样子,让我惊讶的是那少女。
据说姬家祖先修炼了什么神秘功法,导致家族无一例外的,头发里都会掺杂着银丝白发,这年轻人一头黑发,少女却是白发及腰。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姬家得罪了有大神通的仙人,甚至是邪祟,被诅咒才有的白发血脉。
我不关心这些江湖传闻,也没见过几个正儿八经的姬家人,因姬家子弟从不拜旁的门派,只读自家书院,本身实力便十分强劲,不至于不会御剑,却连他们都坐马车。
那白发,或许是只女子这样也不一定。我也不做他想,上前对那年轻人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套个近乎。
谁知那年轻人仿佛背上长了眼睛般,转头冷眼看见了,闪身灵巧地躲开了我的手,就要去拔背上的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