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兴冲冲地走了进去,没走几步便倒吸一口冷气,这占据半个院子的菜园子,四处溜达的走地鸡,那肥硕的母鸡边走边拉,地上随处可见的鸡屎,墙角篱笆圈出一块空地,里面养着几只大鹅,雪白的大鹅时不时引颈长嚎一声,井边坐着两个麻衣妇人边洗衣服边说笑着。
淑妃捏着裙角,生怕采了鸡屎,走得颤颤巍巍。
“金禧阁就是这么个地方,娘娘若是嫌弃,可先行离去。”凌嬷嬷转过身冷着脸说道。
“妾身不敢。”淑妃立即放下裙角站的端正,可她嘴角微微抽搐,她看的清楚,方才放下裙角时,裙角扫在一坨鸡屎上。
“哼。”凌嬷嬷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三人走到井边,淑妃方才发现井边洗衣服的竟是太后,另一个妇人尺素没认错的话应是珑姑姑,宫里的老嬷嬷了。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淑妃站在尺素身侧,双膝微微一弯说道。
尺素搓着手里的衣服并未搭理。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淑妃声音又大了些。
尺素依然没有理睬。
淑妃看向阿清。
“跪下。”阿清口型说道。
淑妃蹙了蹙眉,眼神示意阿清,原来她面前有两坨鸡屎。
“跪。”阿清坚持。
淑妃一咬牙,扑通跪了下去,“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尺素终于开口。
阿清连忙将淑妃掺起,淑妃强忍着恶心道:“母后,这是凝儿亲手做的点心,您尝尝。”淑妃将阿清手里的点心递上,凌嬷嬷面无表情的接过。
“母后,您怎么亲自做这些杂事,凝儿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来伺候可好?”淑妃说道。
“不必,哀家不喜身边有外人,凝儿有心了,不如凝儿将这衣服洗了吧。”尺素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说道。
淑妃一怔,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太后竟然让自己洗衣服?
“还是奴婢来吧,娘娘从未做过这些杂事,若是损坏了太后的衣服,那便不好了。”阿清说着便蹲下身。
“你又是那里冒出来的奴才,哀家的衣服也是你能乱碰的?”尺素厉声道,“哀家身为太后这些杂活都做得,她一个妃子为何做不得?”
阿清自知失言,跪在地上认罪。
“既然这位姑娘如此勤劳,那便跟着老身去将菜园子里的杂草清一清吧。”凌嬷嬷上前钳着阿清的胳膊,将人提走。
淑妃张了张嘴,最终在尺素冰冷的眼神下洗起了衣服。
她很久没做过这些活了,向家的儿女没有娇惯的,她幼时要么在军队,要么在江湖,曾经也活得潇洒,直到偶然有一次,她去军营去看她弟弟向秦时,偶然看到了那个和他弟弟比武切磋的人,两人打的不分伯仲,少年人神采飞扬,从那时起,她便再也不知何为洒脱了,后来,她知道了那人是养在宫外的皇子,再后来那少年做了皇上,她看着她喜欢的人一步步走远,为了离他近一些,她毅然决然地进了宫。
淑妃思绪飘到很远,想起了很多年少时的事,回过神来,衣服洗完了,手却磨破了,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吃不了苦了。
“洗完了把鸡赶进鸡笼,将院子打扫干净,柴火劈了你就回去歇息吧。”尺素磕完一把葵花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说道。
饶是淑妃再迟钝,也知道太后在可以为难她了,除了初七,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做完这些活,天色已暗,主仆两人一天滴水未进,又累又饿,淑妃的一双手伤痕累累,满手水泡不说,还有几处被鸡啄的伤口。
淑妃虽说累极但至少身上有功夫,但阿清不一样,她被废了功夫,身子底子变得极差,此时正面色苍白的被淑妃扶出金禧阁。
淑妃将阿清送回卧房,派人照顾,自己转身就要出去,阿清拉着淑妃的衣袖,“娘娘,您去哪?”
“我今日的苦不能白吃,我去给皇上送宵夜。”皇上与太后不和,一直是皇上的心病,今日淑妃服侍了太后整整一天,她自然要去皇上那里邀功。
阿清轻松开手,“确实是个好机会,您...去吧。”
淑妃头也不回地走了,阿清看着满是草汁污泥的手,苦涩地笑了笑。
***
李轩刚从中枢院回来便看到守着寝殿门口的淑妃。
“爱妃今日怎么来了?”
见皇上前来,淑妃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将食盒递给赵元禄,“妾身给皇上送宵夜,见皇上不在,便等了片刻。”
伸手间,李轩便将淑妃一双手看了个清楚,借着烛火,李轩仔细打量了一下淑妃,见她发髻有些散乱,衣服上还有一块块不知名的污物,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爱妃这是怎么了?”李轩蹙了蹙眉问道。
淑妃笑着将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羞涩地说道:“今日妾身去金禧阁见过母后了,陪她说了会话,做了些杂活,回来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