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址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侧了侧脸对着穆戈说道:“还不扶公公回去!”
“是!”穆戈听令,挥手带着赤羽卫出了水池,并将林公公一并带走了。
元址这才又将离兰从水中扶了上来。
离兰抻着元址的胳膊,大喘着气,咳嗽了几声:“都、、、怨你!以后我还有何颜面面对穆戈!”
“怪我,怪我!对不起!”元址将离兰扯入怀中抱紧了,“你若不喜见他,将他调离便好。”
离兰将元址推开,“本就是你的错,为何要别人承担?”
“那你要我如何?”
“你还觉得委屈了?方才是谁作的要死!除了臆想我和林啸,便是满脑子的yIn邪,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浆糊!”
“去将我的衣袍拿来。”
“昂……”元址趟着水上了岸,取了件外袍随意穿在身上,系好了衣带。
他拎起离兰的衣袍,走向池边,倒也不着急将衣袍递给离兰。
他就站在岸边,睨看着离兰这朵出水芙蓉,慢条斯理地戏笑言道:“瞧瞧,京城里声名鹊起的离兰先生,高洁圣雅,仙人天资,水月观音,还无所不知。若世人知道了离兰先生如今这般不着寸缕的娇羞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将先生奉做神明?”
“快些给我。”
元址将衣袍放在鼻下闻了闻,“若是先生肯唤我声‘夫君’或者‘哥哥’,我便给你。”
离兰鼻哼一声,嗤笑一下,摇了摇头,径直从水池中,踏上台阶,朝着岸上走去。
shi漉漉的水顺着他身体紧实完美的线条流下,在路过元址的时候,离兰挑衅地笑笑,轻言:“不必了,陛下自己留着穿吧。人这一辈子,本就是赤条条地来,再赤条条地去。”
说完,离兰就这么明晃晃、赤果果地朝着浴殿外走去。
元址怒目圆嗔,“你、、你快把衣袍穿好!”
离兰眼神中都写着毫不在意,拉长了音调,言道:“唉??不必了,行宫温热,天气将好。许院判说了,让在下平日多晒晒太阳、活动活动。在下觉得行宫门口的那处园子不错。鸟语花香,还开了腊梅,多适合晒太阳啊。”
元址快走几步上前,扯住了他的胳膊,将衣袍严丝合缝地裹在他身上,气道:“你又想浪荡给谁看?!”
“啧啧!陛下,瞧您这话说的。是您抢了小人的衣物,反而倒打一耙骂小人浪荡?这行宫里连只鸟都是公的!所有的侍卫、宫人和太医,那都是陛下千挑万选出来的面目平庸之人。小人一向君子雅量,还不至于满脑子yIn邪,饥不择食。”
“你!我说不过你。”在吵嘴上面,元址从未蠃过。
他沉了沉眸,言道:“南昭,你变了……知道你是文昌在世,倒也不用字字珠玑,戳我肺管子。还有……我不想在下边,就是不想……我去书房看折子了。”
尚二?..他看着元址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莫名地笑笑:“狗脾气,说都说不得了。”
气走了元址,他也不想独自回徐风殿。差人又送来一套外袍,仔细穿好了,抬腿去寻林公公。
刚巧在明盛堂外面遇见了拎着两壶酒的许之润。
许之润见是离兰,面色大变,忙得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离兰喊道:“站住!许院判!您这是见着鬼了?”
许之润怔在原地,都被人指名道姓地喊出来了,再装作没看见,怕是说不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转过身去,嬉皮笑脸说道:“呦!这不是离兰先生嘛?这么巧,您也来看林公公呀。”
“少废话!”离兰走近了他,“院判大人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在下的事,还是怕在下吃了您?”
许之润看了看四处无人,压低声音说道:“二公子,你自己做的那般事,是个人都得躲您!”
“你是说尚德?”
提起这个名字许之润已是冷汗涔涔,蚊子哼哼般嗯了声。
离兰贴近了许之润,回道:“放心,大人莫忘了,大人同在下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下怎舍得对大人动粗?”
他接过许之润手中的酒,“凤仙楼的冻醪?合我意!走吧,进去陪林公公聊会。”
离兰揽过许之润的肩进了明盛堂。
此时林公公正在院子里,半躺在摇椅中晒着太阳。
一旁侍候的宫人,低身在林公公耳边说道:“公公,您快看看,是许院判又来看您了!”
林公公被宫人扶着坐了起来,笑得喜笑颜开,撑着宫人的手站起来迎上去。
他越过许之润,径直走在离兰面前,抓着离兰的胳膊左右摸摸,“哎呀,瘦了,瘦了!公子又清瘦了!”
他回头冲着宫人说道:“去吩咐厨房炖只ru鸽!还有那个新进的血燕,多放些参,替二公子补补身子。”
许之润在一旁看了眼宫人,从怀袖中取出一张方子递过去,小声道:“老夫这里有张药膳的方子,照着这个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