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怕的,那小孩拿不出这么多钱雇杀手,肯定和旁系的通过气,是一致赞成的结果。但现在和十多年前不一样,长孙已经到能主事的年纪,再玩以前那套服不了众,这是他们家做的这桩生意决定的。
梁家这几十年明面上的生意是医药,公司做得很大,但股份最容易分。黑黑白白牵扯着的那些背地生意才是根基,支系庞杂进项令人咂舌,需要当家话事,这个位置才让人争得头破血流。
梁家靠当家人说了算,老爷子一手建立起家业,因此别的不认只认血脉,血脉才能维系和镇住没有规则的地下网络。然而也是血脉让旁系这群背靠大树仰人鼻息的钻了空子,以为把住李鬼就能入主梁家。贪念太大,忘了一开始的富贵都只是施舍。
也无怪他们野心膨胀,梁沅与他父亲都是独子,堂叔伯都不怎么争气,落这么个笑话出来。
所以他们花重金买的就是梁沅回不来的机会,可偏偏他回来了。拖着分化的身体却毫发无伤,还带着个看起来不简单来历不明的男人。
他们中的很多都知道,好日子到头,故而用私生子留下来的种搏一把。
“这么多年来还是只会拿死人说事,没点长进。”他蔑了一眼,很不客气。
梁沅话一出旁系许多人都不服气,气势汹汹地盯着他,想刺他几句。气氛一时紧张起来,蠢蠢欲动。
孟炀冷冷一眼扫过去,身形一晃把不善的目光全挡回去。
极具威压的一眼,滚过血雾的锋利,开过刃。是养尊处优十几年肠肥脑满的蛀虫们接不住的,这群人里面最有脑子的勉强是正躺在棺材里的那位。
天大亮,路上的行人变多。匆匆的上班族从对峙的人群中间穿过,瞥到他们不和善的面目便赶忙拉一把同伴示意绕路而行或者快步走开。
见状二伯就出来打圆场,“进去再说。”
刚跨进门他就看到了本来该接他一起北上的几个人,都很狼狈,按老家伙们的脾气肯定被狠狠训斥过。旁支的显然不知道这是要闹哪一出,都有点疑惑。
待大门关上隔绝掉外界探究的目光后,其中一个人被大伯身边一位亲信猛地一推跪倒在地,四肢被压紧,而他自己发着抖。
显然是让他亲自算提前分化的账,给刚回来的梁沅一个面子和一次立威的机会。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梁沅已经不准备去纠结到底是不是出了叛徒。不管主意是谁出的,打探他分化结果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把这人推出来分明是作秀,有两个方向可以理解。向梁沅表示我们自查了并且坚定维护同盟,或者干脆甩黑锅意在威吓,把狼子野心拿出来鞭笞示众,用他传话,背后搞鬼的人我们都知道。
压住他的那人抓住他的头发把脸抬起来刻意对着旁支一群人站的方向,这时梁沅知道这场秀是非做不可。
那人问:“背叛主家该怎么罚?”
道上的规矩,断手断脚。
把他的骨头一寸寸砸裂只能让他成为废人,对背后的主使没有半分影响。就是个被抛弃了的替罪羊,没必要。
梁沅按住想要动手的人,从衬衫绑带里抽出X给他的那把匕首。这个人被压得贴到地上,他只好蹲下,在脚踝和掌根的地方飞快下刀。
在武侠小说里叫挑断脚筋手筋,但对于现代医学,是个可以治愈的肌腱或神经锐器伤。
虽然肌腱被割断后还可以手术恢复,但肯定是要远离这一行当,好好复建将养可以勉强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也许会被其中一方灭口,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但这些都是梁沅决定不了的命数,在他选择为棋子行暗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
他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两声沉闷的呜咽,四肢挣动过后瞬间瑟缩,失去行动能力。大伯的亲信松开钳制,吩咐他的同伴把他拖下去,随着拖动在青砖上留下几道血迹。
这两个地方出血量不大,梁沅离得很近还是被溅在了手背上。他起身朝后堂方向走,反手把手上和刀上的血抹到大腿上。
“先去祠堂。”
孟炀在他迈步向前时转过身,背对梁沅面露冷色地蔑神色各异若有所思的众人,过后他才跟上梁沅的步伐。
梁家老宅里设有家祠,只供梁沅直系的先人,宗祠则在南方老家。
祠堂是三开间双坡硬山顶,规模不大但工艺Jing细,饰面皆雕松鹤柏鹿、兰草花卉,柱楹和匾额上书文字出自书法大家之手,笔力劲挺。门前广场停着一口冰棺,可能是看他回来了留在这儿恶心他的。
梁沅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众人,旁系的见他在冰棺边上停下忙支一人点三柱香递给他玩一出死者为大。
没成想梁沅根本不买账。
香快燃过一半,香灰掉落在持香那人的虎口,他在梁沅身后保持着传递的动作。梁沅手上仍握着刀,没有接过的意思。
他牵动嘴角摆出似乎很和善的表情,对那两位妇人道:“天气不凉快,早点葬了吧免得发臭。”说罢转头看众人,“听说西山的公墓环境不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