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慷慨热情鼓舞士气的演说,也不是画大饼充饥,而是实实在在的锻体吐纳之法!
“修为不能用又如何,只要此界有日月星辰,有山峦湖海,风水聚处自然有灵。”萧明楼勾了勾唇,道,“没人说过,我们不能再把灵气修炼回来啊。”
只不过虚凡界为了最大限度压制法修,灵气可以说是稀薄到近乎没有,然而法修的路子走不通,体修却不然。
需知体修本就是将灵气融入骨血,成就金刚不坏之体,哪怕灵气稀薄,甚至没有灵气,体修的吐纳之法也能强身健体,不说长命百岁,普通人活到八九十岁还是没问题的。
萧明楼虽是法修,却能博采众长,对体修的路子也并不陌生。
更何况,还有余青烟兄弟三个在,西洲掮客多体修,功法尽管粗陋些,放在军中却已经能算非常宝贵有用的了。
这份功法经过萧明楼的改良之后,普通兵卒仅一个月就能从瘦竹竿子变成小有肌rou的猛汉。伤兵轻者,病痛不药而愈,重者则能恢复Jing神,伤势减轻。
就连断了胳膊腿的残兵,也逐渐习惯以剩下的肢体活动,拿个砍刀刺刀不在话下,大吼一声,中气十足!
有了强健体魄,军营上下萎靡风气一扫,全都打起Jing神,没有一个人再坐在伤兵营里等死。
“救命之恩,吾等无以为报,愿为将军赴死!”
“马革裹尸,以报将军之恩!”
“就算只剩下一条胳膊,吾亦能上战场,杀敌与阵前!”
老弱病残的兵卒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摩拳擦掌的渴战之兵。有一回,伤兵营的兵卒们更是主动请缨,跟着余老三一块去给天魔军挖坑,坑死数百前哨斥候。
缺胳膊少腿又如何,一人不行那就三五人一起包围,战场之上哪有什么公平一对一的说法?
再结合萧明楼练兵时糅杂进去的五行阵法,自将领到兵卒,全都擅长因地制宜,将环境利用到了极致,埋伏偷袭的功力见长。
连番失利,天魔军叫苦不迭,连伤兵都敢欺负他们,传回去脸面还要不要了?说好的漠北雄师,草原上的疯狼之师呢?!
当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人马喂得这么壮实,还要感谢那日萧明楼带兵从敌营手里抢来的粮。
倒不是苏苦不知道体修的法子,只不过他多年来囿于小楼之上,很少接触凡人百姓,脑子里虽有方法,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能理解的,凡人未必能听得懂。
可萧明楼却不一样。
“只要将自己想象成一座炼丹炉就行了。”萧明楼以最简明的言语,讲述深奥的修炼之法,“就如同炼丹一样,气沉丹田,再经四肢百骸,锻其身,炼其骨,呼吸吐纳间,如丹火淬炼,越来越Jing纯。”
听不懂炼丹之法,也不要紧。
萧明楼又道:“譬如做饭烧菜,灶台之下要烧火,这吐息便如灶火,身躯则为菜肴,火候把握好,菜就烧得好吃,懂?”
兵卒们忙不迭地点头,懂了!
没炼过丹,还能没烧过饭吗,如此生动形象具体的比喻,一下就如醍醐灌顶,令他们茅塞顿开。
苏苦在一旁感慨,果然还是要经常入世体验民情,要向萧明楼看齐才行,否则空有道理却难以诉出,委实遗憾。
祁昶却以手握拳抵住唇,悄然绕到萧明楼身侧,道:“我还不知,原来少东家也会烧饭?”
萧明楼侧过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那是自然,你莫非我以为只会吃?”
“没有,不敢。”
“究竟是没有,还是不敢?”
大有“你要是说不敢我就军法伺候”的架势,萧将军威胁起人来,如狐狸亮出尖利的爪子,龇出尖尖的犬齿。
偏偏这狐狸一身毛皮油光水滑,漂亮得很,语其说是威慑力,倒不如说是惹人怜惜,才让猎人难以靠近一步。
祁昶缓缓深吸一口气,对上那双明眸如水的眼睛,不禁放柔的音调:“没有,我从不怀疑少东家的能力,少东家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令人佩服不已。”
萧明楼好心情地弯起了唇,若他是妖族,说不定尾巴都能翘起来了。
自从阿丑向他告白以来,从一根楞木头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饶是萧明楼在大事上从不犯错,极有见地,在小事上也难免被“枕头风”吹得略有些飘飘然。
飘得过了,就不免悲催。
祁昶话锋一转,又诚恳道:“不知我是否有机会尝到少东家亲手烧的饭菜?”
萧明楼:“……什么?”
祁昶低下头,眼帘半阖,眸光认真:“若能尝到少东家烧的饭,平生无憾也。”
萧明楼严重怀疑,是不是最近给天魔军挖坑挖得太多,以至于让阿丑学到了一手过人的挖坑本事,连他都给坑了进去。
但对上那双充满渴慕的眸子时,萧明楼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一个“好”字。
“阿丑,你可是越来越黑了。”萧明楼声音略显郁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