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苦既然在虚凡界是有身份的,说明他的魂魄已经脱离了余青烟的身体,余青烟块头这么大,即便失去了灵力,在这乱世中也照样很打眼,应该不难找。
小王也是个机灵的人,发现不对绝不会贸然行动,保命不难。
“已经派人去找了,如果找到,一定第一时间将他们带回来。”鱼□□。
“那就好。”
萧明楼一回头,正好与祁昶的视线对上,看这情形,阿丑方才就一直在看他,只是正好被他发现。
“阿丑?”萧明楼疑惑出声。
“无事。”祁昶摇了摇头,难得看到萧明楼如此高兴,快意扬鞭,如鱼得水,他本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明知不该阻止苍鹰翱翔于天际,可当那人离开自己怀中,不再需要自己时,方觉得“放开”二字是如此沉重,令人心头无比失落。
然而在萧明楼面前,他将情绪尽收心底,不表露出分毫,不让人察觉他的落寞。
萧明楼也没来得及察觉他的心情,一入华族营地,他张目四望,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这些人,就是皇朝给我分的兵?”
鱼阳和鱼Yin也都跟着无奈点头。
入眼所见,炊烟附近聚集的老兵各个带伤,身上皆缠有绷带,新兵则都瘦骨如柴,面黄肌瘦。这样一支老弱病残的军队,要怎么跟臧离手下的虎狼之师打?
鱼阳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所以,门主特别期待师叔的到来。”
苏苦在虚凡界的身份虽然高,但苏氏皇朝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即便提前布局,相对于臧离而言,苏苦等人也是初来乍到,能召集到人马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门主擅长布灵力阵,布结界,可他不擅长排兵布阵和打仗啊!
萧明楼无语半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行吧,苏苦现在人在何处,我保证不打死他。”
鱼阳、鱼Yin:“……”
苏苦知道自己这一把将萧明楼坑得不轻,听到部下回报后,立马从军帐里出来,主动相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子殿下礼贤下士,颇有先人之风,将来肯定是个明君。
结果萧明楼一下马,便大步上前,以时下武人见面时的“礼节”,上前虚抱对方,用力在其后背上拍了三下。
每拍一下,苏苦都仿佛听见“咔嚓”一声,恰似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萧……咳,萧将军,何妨到帐中叙话?”苏苦忍着一口血,对萧明楼扯了个勉强称得上儒雅的笑。
“好啊。”萧明楼半点没跟他客气,抬脚就往帐内走,还不忘招呼祁昶,“阿丑跟上。”
祁昶看了一眼苏苦,虽然两人之前已经打过交道,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苏苦的真面目一如他的为人处世一般儒雅清俊,不像修真者,倒像是个书生。只是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看透一切,尤其是在对上祁昶的视线时,好像能够看出他郁闷的源头何在,令祁昶不悦地皱起了眉。
苏苦摇摇头,有心想劝他两句,却又想起在天书中读到的一段,索性不开口了。
这般高深莫测的模样,落在祁昶眼中,更加深了他心底隐约的烦躁。
萧明楼大马金刀地坐在帐内,丝毫没有顾忌。他坐的是上首主座,要是被皇朝的其他人看见,只怕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分尊卑,大逆不道。
但在“自己人”面前,什么繁文缛节全都丢到脑后,他是来帮苏苦打败臧离的,不是真的想当什么将军,更不可能成为苏苦的臣子——当然,苏苦也不会这么干,除非他手中的天书能拼得过萧明楼的剑。
“说吧,如今我们地处何方,天魔国又屯兵何处?”萧明楼自来熟地铺开面前的地图,等苏苦为他说明。
苏苦责不旁贷,亲自走到他面前,用树枝为他指出几个地点:“我们如今在这里,天魔国则在三十里外的地方屯兵,此处有一道天堑,我觉得可加以利用,就是……”
两人到底是多年好友,言谈全无陌生,更有几分默契,商量起来气氛无比融洽。
祁昶站在一侧,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双拳握紧在身侧,低声说了一句:“我去外面守着。”
不等萧明楼与苏苦反应,便转身来到帐外。
帐内,讨论到一半的军情就此打断,萧明楼没说话,苏苦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侧头看他:“不打算追出去吗?”
“追什么?”萧明楼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地拨弄了下沙盘。
苏苦若有所思,在萧明楼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缓缓勾起。
符道子曾说,他最看好的弟子是萧封,其人有侠义之心,有灵慧之智,奈何萧封就如一阵风,飘渺不定,难以把握,任何事物都不能绊住他,也不见他被什么事情烦扰。
没有烦扰对旁人来说虽是好事,但对萧明楼而言却是大忌。
什么都不在乎,固然可以超脱三界六道,却同样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当日他重伤坠崖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