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景止与言歌冲过来,无妄才如大梦初醒。
他嘴唇微动:“芷夭……”
无妄好似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血ye还在流动,江景止与他做了几世好友,从未见他有如此狼狈又慌乱的时刻。
言歌亦是十分慌乱,先前她明明拉住了芷夭,不想芷夭突然化作原型,她一时不察,竟叫芷夭挣脱了去。
若是她小心一点,握得在紧一点……
言歌不敢多想,也没有立场埋怨无妄,只能忍着泪同二人一起在这满地泥污中翻找着关于芷夭的一点点线索。
无妄咬着牙,死命地刨着每一寸泥土,他不愿放弃,也不敢相信。
八百年前她就是这样倒在他面前,为何八百年后还要再来一次。
他欠芷夭的,究竟要如何偿还。
“在这儿!”
言歌喜极而泣,从小泥潭中挖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尚且来不及确认,就被冲过来的无妄小心翼翼抢了去。
无妄的双手几乎颤抖,近乎虔诚地捧着这小小的山雀,到底也没敢伸手去确认。
江景止终是不忍。:“先前她回栖凤城时我怕他出事,给她塞了张保命符。”
应该能为芷夭挡些天雷。
无妄听了这话,才敢小心地将雀雀捧到面前,果不其然,虽然微弱,但山雀的胸脯确实是在起伏。
无妄松了口气,却控制不住地鼻头一酸。
这位天生佛骨,到底落下了一滴凡尘泪。
余下的话江景止未说,命是保住了,但其余的,他还真的没有办法保证。
但这对于无妄来说就足够了。
他将芷夭交给言歌,收敛了神色。已经不见方才的脆弱。
旁边还有一阵的Yin魂要渡。
江景止对他点点头,也着手处理一些遗留的事。
那尊土地像没受天雷一点影响,正慈爱地望着众人,江景止这才掏出先前被收起的拘灵符,有个光影从中冒出,逐渐附在了土地像上。
与梁文修附身时不同,这身影一附上去,周围rou眼可见地生出了绿草,不一会儿便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象,不知是不是错觉,言歌甚至听到有仙乐响在耳边。
土地像已经有灵,若是没有地仙驻守此方,反倒会给此处带来灾祸。
待这番异像褪去,土地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有血有rou的慈祥老头。
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对着江景止二人作了个长揖。
江景止却没受,侧身避开:“你如今是地仙了,这礼不必拜。”
新任徒弟却摇摇头:“若不是鬼仙照拂,老朽哪能有今日,这礼您受得。”
这人便是先前在栖凤城遇见的赵善人。
先前知道梁文修的计划时江景止便萌生了这个想法,若说有谁是有功德在身,坐上地仙这个位置天地也不会动怒的话,如他所见,便只有这么个傻老头了。
总归是要有这么个地仙的,与其便宜旁人,不若就给认识的。
只是没想到Yin魂一事横插一脚,生出这么些事端来。
好在赵善人善举颇多,是正位成仙,即便耽误了些时辰,这天地也不得不认。
江景止道:“既燃你已成地仙,便好好守护这一方土地吧。”
赵善人拱手称是。
这处经了太多磨难,单是气运就比旁处若了不知几成,但愿这新上任的土地能为这村子做些实事,至少把失去的气运补回来吧。
芷夭仍旧未醒,言歌有些担忧。
这时无妄回来,江景止思忖片刻,还是将实情说了。
“她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现下看来,应是伤了根本,即便醒来大概也要再修炼些时日才能恢复人身。”
他口中的‘时日’自然不是寻常人的几天几月,芷夭是妖族,受此创伤,恐怕要再修炼个一两百年才有如今灵力。
而这期间,怕是只比凡鸟多了些机灵罢了。
一二百年而已,在江景止看来实在不算什么。
见无妄没说话,江景止笑起来。“你佛骨不全,一两百年后怕还是不能成佛,到时寻来便是。”
无妄笑了笑,没接这茬。
言歌这次终于惦记着要同李婶告别,山上那般声势浩大,即便是她也听见了,好不容易等几人回来了,没成想就是个要离别的消息。
李婶颇为不舍,拉着言歌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怎么刚忙完就要走呢,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割麦子,现下正是时候,要不等割了麦子再走吧。”
这当然是借口,无非是不舍罢了。
言歌本没有旁的思绪,听了李婶这番话倒还真生出些不舍来。
她想起梦中的季夫人。
若是她陪在自己身边,大概每次自己出远门的时候,也会像李婶这般对她恋恋不舍吧。
江景止也是难得见言歌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