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开慈,程航一极度矛盾。
他希望徐开慈还能像以前那样,和他一起出去疯,一起出去玩。只要徐开慈愿意,他能把徐开慈连人带轮椅抱去酒吧,像祁桐说的那样在他的酒杯里插一根吸管,两个人喝到天亮再回来。
但从另一面,他又觉得徐开慈跟着,他肯定不会玩得尽兴。没有人会喜欢喝酒的时候,还要顾及到自己男朋友会不会因为喝多了失禁,更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男朋友喝酒的时候突然痉挛,手脚抖个不停。
现在也是这样,程航一当然喜欢在冬天和自己男朋友浸泡在暖暖的温泉池里,要是可以,能发生的事情还有可能不止是温泉,还能有更旖旎和浪漫的事情。
可是这些都是假设,现实里最有可能发生的,反而是他都不用想就知道的——徐开慈很有可能会把池子弄脏。
很烦,想到这些事情很烦。
也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就是徐开慈现在的状态,刚刚还要死不活的,现在突然睁大了眼睛说要去泡温泉。
程航一觉得,这根本不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更像是……更像是给一个在弥留之际的人,做最后的临终关怀。
他支支吾吾,又犹犹豫豫,握着徐开慈的手轻声劝着:“你不事才发过烧么?今天又是痉挛,又是幻痛的,要不咱们改天去好不好?今晚先休息,你睡会我做饭给你吃,吃完了我陪你一块儿睡。”
徐开慈摇摇头,虽然看着脸色已经缓过来很多了,但还是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太多血色。
他神情平和,看起来好像下午的崩溃和伤心都不是他。唯独沙哑的嗓音证明他确实痛哭过,“可我想去,很想,非常想,就现在。我一点也不想在家里或者这座城市呆着。”
程航一觉得头疼,伸手揉了揉徐开慈的长发,还想开口劝他打消念头,却听到徐开慈接着说:“程程,我好像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那这次算我求你可以吗?”
程航一一下子禁了声,徐开慈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求过他什么事情。就连瘫痪以后想要留下他,又或者每次程航一态度决绝地想要离开去什么地方,徐开慈都不是求他的,而是要么威胁,要么争吵。
程航一突然拒绝不了,开不了口。
他这个人很多时候更吃软不吃硬,更何况这是徐开慈第一次开口求人。
他鼻翼翕动,哽着嗓子说:“至少,先吃点东西再去好不好?”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程航一掀开被子帮徐开慈重新换了一条尿不shi。也不知道吊水是吊了多少,这会在睡梦中也尿了不少,就连这会把尿不shi上的魔术贴撕开,那里也在吐露着水珠。
程航一伸长手臂扯了几张抽纸垫在徐开慈的小腹上,慢慢地替他揉着,帮他排干净余尿。又回到卫生间打了盆热水抬出来替徐开慈干干净净擦了一遍,最后抬着他干瘪的tun部帮他换上新的尿不shi,又套上一条足够保暖的裤子。
换好衣服,程航一才把徐开慈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徐开慈已经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刚连唇色都是白的,一看就是低血压,果不其然现在靠在程航一的怀里哼哼唧唧好久才缓过来。
程航一把他推到客厅,先从零食柜里翻了一块巧克力塞到他嘴里,后看着他慢慢好了一点才敢放手去做饭。
这会已经很晚了,要是再做什么很复杂的菜肴,今晚就真的可以不用出门了。徐开慈说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吃了也会全都吐掉,他就想去温泉小镇。话语里又变成了很强硬的态度,好像今晚去不成就绝对不会罢休一样。
程航一想了想,果断热了牛nai,用热牛nai泡了一碗麦片端了出来。
他有点委屈,徐开慈这样他是真的架不住,还从来不知道徐开慈能这么倔。但再想想徐开慈今天的遭遇,又觉得好心疼,想想就觉得好像是可以包容的。
“那至少先把这个吃了再走好不好?”他软声软语地劝着。
徐开慈点了点头,程航一笑了起来,他进厨房找了跟吸管过来把吸管插进牛nai碗里,又把徐开慈的左手拉到桌面上,“你先喝nai,自己护着碗,别掉了,等麦片泡软了我过来喂你,我先去收拾衣服。”
现在要庆幸,庆幸徐开慈不是瘫得一无所用,至少左手还留有一点点可以利用的空间。还能用蜷得像小猫爪一样的手微微护着碗,好让他喝牛nai的时候不会把碗掉到腿上,又是弄得一身狼藉。
程航一盯着徐开慈看了好一会,反复确认他是有在好好吃东西,没有一动不动,半死不活。
这才放下心来去急吼吼地收拾衣服,他盘算过了,顶多呆三天,自己不需要带太多衣服,大多数还是徐开慈的东西要准备好。
等收拾好,还是满满当当一行李箱,连收拾东西都可以想象这趟旅行得多累。但愿不要什么用都没有,但愿徐开慈出去一趟,回来心情要好很多。
收拾好东西程航一转到客厅,徐开慈将将好把牛nai喝了一半,碗里的麦片也被泡得刚好。
他抬起碗来坐在徐开慈对面把徐开慈喂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