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沐与归眼前逐渐恢复清明,本能地举剑向一旁石壁劈去,欲停止住下落。
只听刺出去的剑铛啷一声,又被石壁弹了回来,剑气回环,割的血rou生疼。
容陌璃仍被他紧紧拉着,身上被剑气割出好几道伤口,疼痛难忍,不自觉闷哼一声。
沐与归亦被割的不轻,收回剑不再刺,他几乎怀疑这条三丈涯直通黄泉,掉下去非被摔个粉身碎骨不可,思及此处,沐与归一把拽过容陌璃,紧紧护在怀里。
下一刻,二人已落在三丈涯底部,容陌璃趴在他怀里,还有些怔愣,一阵馨香传来,偏头看去,入目是一株曼珠沙华亭亭玉立。
沐与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这地上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硬,可尽管如此,也摔得不轻。
容陌璃抬头看了他一眼,手足无措地爬起来轻声唤道:“哥哥,你怎么样了。”
沐与归忍着疼坐起来,道:“无事。”
他说罢,仰头望向入口,上面黑压压的,深不可测,沐与归忽然有些感谢母亲让他去学那些玄门秘术,若是凡人掉下来,非得被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二人周围无数曼珠沙华妖冶盛放,入目一片火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沐与归抬手轻轻覆在容陌璃后背,一股温柔和缓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源源不断地流进容陌璃体内。
容陌璃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了头。
过了片刻,沐与归温声问道:“还疼吗?”
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偶然身边带着一个人在,总会不查,方才那一剑孤注一掷地挥出去,使出的灵力不弱,反弹回来的剑气怕是把这位少主割的有些狠了。
容陌璃神色怏怏地摇了摇头,手上摘了一株曼珠沙华,捏在手里把玩。
沐与归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这种花唤作曼珠沙华,相传是黄泉路上唯一的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当灵魂渡过忘川时,曾经的一切便已忘却了。”
容陌璃默默听着,手指轻轻触上艳红的花瓣,见他不言,沐与归不免有些担心,轻唤道:“陌璃?哪里不舒服吗?方才可有碰到蚀骨针?”
容陌璃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目光不知飘向何处:“我没事。”
沐与归上下打量他几眼,确定无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道:“那便好,不知此处是否凶险,凡事小心,不要离我太远。”
容陌璃应了一声,眸子眨了眨又道:“这里到处都是曼珠沙华,会有人在吗?”
“住在这里的,就不是人了吧。”沐与归留神戒备着朝四周望了望,接着道:“今日途中所遇那个老鬼,不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吗。”
容陌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些茫然地盯着手里攥着的那株曼珠沙华。
沐与归仍是有些不放心,往他旁边蹭了蹭道:“陌璃,你怎么啦?”
☆、旧事
容陌璃抬起头望着沐与归,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母亲生前特别喜欢这种花,有些伤感。”
沐与归眼眶发酸,他不是不理解父亲的做法,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和母亲感情深厚,只是他们一起去了,如今留他一个人要去哪里?
沐与归强自压下心头悲痛,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和平常一样,道:“陌璃,难过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些。”
“可是父母从来不允许我哭,他们说哭就是懦弱。”
少年的嗓音还很稚嫩,在这成片的彼岸花海间,显得很是单薄。
沐与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许只有时间才是治愈离别伤痛最好的药方。
“哥哥。”
“嗯?”
容陌璃站起身,仰头望向二人掉下来的地方问道:“会有人下来救我们吗?”
一行人出发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一齐上山来的,遇到蚀骨针,恐怕没有人能活着回去了吧。
沐与归不愿打击他,只委婉地道:“等人来救怕是不那么容易等到,我感觉靠我们自己也能出去。”
容陌璃点了点头,放下那株彼岸花,看向四周。
涯底虽深不见天际,却并不是很暗,地上生长着一大片曼珠沙华,空气里幽香浮动,无边诡橘,让人看着心里发慌,不知从哪里透过来的光亮,照的涯底好似黄昏,能让人看清周围事物。
既然有光,此处必然不是绝境,一定有与外界相通的路。
沐与归略一思索道:“此处有光能照过来,必然有通往外面的路,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去看看哪里能出去。”
“嗯。”
见他没反对,沐与归又朝四周望了一圈,挑了个光比较亮的方向,拉着容陌璃走去。
沿途依旧只有曼珠沙华,火红艳丽,沐与归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地方,白面曾经对他说起过,说的是,这里本来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到处都是青青荠麦,村里人自给自足,无所忧虑,有一天,战火烧到了这里,一夜过后,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