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得挺舒服啊。”吕承泽看着许文和,面无表情的说道。
“还,还行。主公要喝点什么浆水?现在荔枝西瓜和梅子浆都很好喝……”
“不用了,我就问问,陛下给你的弹劾奏章是怎么批的?”吕承泽打断道。
“啊,就是批了不用管这件事,不要再上折子了。”许文和幽幽道,除了这么批,还能怎么批,这还用问吗?
“原句呢?”吕承泽继续刨根问底。
“属下忘了,我去找找。”许文和见到吕承泽这个样,也不敢吐槽别的,连忙去房间里找奏折了。最后从柜子里找到,他就直接递给了吕承泽。
“卿公忠体国,朕心甚慰。然吕少保国之司命,朕所倚重,扶社稷于危亡,济万民于困厄,与朕同驾,实合情理。更兼河北军方平匪乱,得胜还朝,朕与帅臣同乘,更可扬我朝威仪,示厚军之意。卿应识虑深远,今日之折,勿复言之。”
吕承泽看着后面红色的几行朱批,沉默了一会儿,还挺能说,写这么多。看了一会儿后,他就把折子还给许文和,说道:“行,没事了,我先走了。”
于是许文和有些无语的把他送出院子,吕承泽脚步飞快,他也追不上,就不送出府了。
吕承泽走在御街上,不知不觉沿着街道走到了城南汴河旁。看那个奏折又能看出什么,也看不出朵花来,沈奕那个老怪物的想法,谁能猜到呢。
对了,沈奕是那个老怪物,那么除了在相州的时候,其他时间沈奕的表现也都是可圈可点,最开始落水之后哭了半天,又乱砸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帝王心术?
吕承泽想到当初的场面,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笑意,也不知道这次沈奕有没有再发疯。如果再次抽风,可没有人再去正好探望他,接住他砸出来的玉玺了。
☆、家宴
第二天午时,皇家的家宴如期开始,宴会场地照例在紫宸殿内。一众皇子王孙,国舅驸马凑在一起,和年少的皇帝喝酒闲聊,气氛分外融洽。
酒酣耳热,众人都十分放松之际,沈奕开始细说这几年陈雍当政的时候,目中无人以及政令混乱的局面,以及这段日子以来京郊的战乱。众人都纷纷跟着感叹之前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还好吕少保铲除了国贼,匡扶正义。
等到一众人附和的差不多了,沈奕才又说道:“是啊,现在的日子的确好了,不过这几年连年暴.政,百姓不事生产,赋税减少,京城被围以来财政更是困窘。如果哪天再来一场战争,朝廷恐怕连发军饷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到时候士兵不卖命,繁华的汴京被攻破,你我又将落到什么境地。”
沈奕这话一说出,宴席立刻安静了,本来还有小声交流歌舞的人也不再说话,开始面面相觑,席上只剩下了丝竹管乐之声。众人都知道沈奕这次的宴席是别有目的了,都开始在心里盘算,能不能避过这次出血。
“说的也是,所以赋税其实不该减半,唉。”沉默了半晌后,先帝的弟弟晋王沈钰才说道。
“晋王殿下莫不是喝多了,脑筋不清楚吧,本来乡人就已经不事生产了,让他们交再多分比的税,又能收上来多少?不如少收些,让百姓先安分生产,待收成恢复了再正常收税不迟。”岳祈看了沈钰一眼,漠然道。
沈钰顿住了,想了一想,觉得国舅说得有道理,不由得有些羞惭。他长日在京城,并不知道很多百姓已经不事生产了,只觉得收税比重越多收上来的银钱粮食也越多。
“叔父才没喝多,我看他是本来就脑筋不好使。”沈奕的异母姐姐,昭庆公主沈沅说道。
“……沅儿,莫要胡闹。”沈钰略有不满,却只能不痛不痒道。
一众王孙公子低笑,又小声交流着,没有再大声说话。片刻后,岳祈开口说道:“依老夫看,我们这些人应该为陛下分忧,拿出一些钱粮收成,略充国库,也算是回报多年来君上的照拂。”
沈奕面露欣喜,说道:“如此可就太谢过舅舅了!不过京中粮食甚缺,倒不劳烦众位献粮了,可以好好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手头宽裕,略匀出一些钱给国库,也是好的,如不宽裕就不必了。”
一众人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在底下眼观鼻鼻观心,窃窃私语。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手头宽裕,财大气粗的,这是必须要捐钱的情况?国舅也真是多事,竟然还附和皇帝,主动提出要捐款,皇帝还真是肯开口。
“国舅说得好啊,不知道国舅准备捐多少?”沈钰微微笑道,有些Yin阳怪气。
“老夫的几个儿女都颇能干,将岳家的产业发展得不错,老夫与恒儿也在朝中任职,有些俸禄。几房林林总总下来,可凑三十万两。”岳祈想了一想,说道。
岳祈的话一说出来,一众人纷纷倒吸气,他们也知道岳家财大气粗,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大方。难道吕少保之前敲打过他了,国库的确已经入不敷出到形势险峻的地步?
那样的话,朝廷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捐款,下次来要钱的可能就是带兵的吕少保了。众人想通了这点,也就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