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件南疆的天蚕软甲,唱卖师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的介绍着,一听就是练过运气之道的人,确保声音能传到楼上每一个房间主人的耳朵里。
“今日咱们阁拍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天蚕软甲,说起这件软甲,那可大有来头,它是由南疆苗人Jing心培育的蚕丝织成,苗人擅药……”
吕承泽从靠窗外的一侧换到了阁内的那侧,房间对着走廊的宽大屏风门后亦有一处放了桌椅的空间,以方便主人观看戏曲。
唱卖人介绍了产蚕丝的蚕经过药物喂养,天蚕软甲的蚕丝经由药物炮制等等工序后,穿在身上清凉解暑,还有各种改善睡眠,延年益寿之类的神奇功效,实乃入夏之际必买的宝衣。
介绍完后,盛塘阁的人开始端着这件软甲到二楼三楼房间逐一展示,每个房间屏风后停留不过数个呼吸间。
吕承泽一脸漠然的听完介绍,又草草的近距离看了一眼洁白的软甲,毫无想买的欲望。不过等到走货完毕,开始叫价,吕承泽发现对面房间的李元修的门人始终在叫价,俨然是想买下之后,立刻来了兴致。
“二百两!”吕承泽让门口的伙计叫价,阁楼内静了片刻,无人再应声。
盛塘阁拍卖会的起拍价为十两,十两供普通百姓家花用一年已经绰绰有余了,而第一件拍卖品本来叫了多次价后刚刚超过一百两,现在吕承泽就给叫到了了二百两,还只是一件衣服。
“二百五十两。”数息后,对面李元修的房间门口小厮又叫道。
“呵。”吕承泽扶着下巴,饶有深意的笑了,多好的数字啊。看来官位大如宰相,也免不了老年之后被保健品坑的命运。
“二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官人要叫价的?”唱卖人笑眯眯的等了片刻后,大声道:“二百五十两一次——”
三次之后,第一件物品成交,司礼将得主记录在案,便着手去送到相应的房间。
拍卖继续,接下的的物品也多为玉器珍玩,吕承泽兴趣缺缺,价都懒得喊,沈奕前几天赐给他的小金人可比现在拍卖的这些有价值多了。一开始拍卖的物品中,一楼散座的人尚有可以叫价的,到后来便只是二楼三楼房间内人员拼价了。
到了第五件物品时,吕承泽终于Jing神一振,他要的来了。
“下面这件物品,是前朝吴文帝时期的安阳侯印信,距今已有四百年历史。此印为金印紫绶,吴文帝钦赐安阳侯孙尚,其后人三代后失侯爵之位,后天下更有兵戈之乱,此印因此遗失。近日其重现江湖,盛塘阁偶然得来,幸甚之,因安阳侯一脉已断,故今日拍卖,以供有缘者得之。”
走货开始,到吕承泽这边的时候,吕承泽认真看了一回,只见是不及半个手掌大的金印,上面趴着一只昂首爬行的乌gui,口微张开,下面以篆书刻着“安阳侯印”四个字。
“四百两。”在起拍之后,吕承泽立刻叫了极高的价格。之前的三件物品,有一件的成交价比第一件的二百五十两还要低,而最高价的七百两是京城内一间府邸的地契。这些东西成交价位都是偏高的,但在盛塘阁的拍卖会中亦属正常。
“四百五十两。”等了一会儿后,二楼某个房间亦叫价了。
“五。”吕承泽对门前的人说道,门人便立刻高声叫价:“五百两。”
“六百两。”对方亦针锋相对。
“七百两。”吕承泽叫出了这个价,同时准备歇下坐等收印了,这就是前世所拍的价格。
然而,数息之后,那边房间又传出了声音:“八百两——”
吕承泽有些诧异,但很快继续示意门口的小哥加价。
“八百五十两——”
“九百两。”
这倒是有意思了。吕承泽露出笑容,看看回头看自己,等着有无价位吩咐的盛塘阁门人,直接运气喊道:“一千两。”
吕承泽亲自开口了,瞬时满阁寂然,无人再答话。
“一千两,还有没有叫价的官人——”唱卖人的声音回荡在阁楼空旷的空间里。
吕承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开始思考刚才的情景。一千两的成交价着实是多了,而且前世是七百两就成交了。年代不是太久远的侯印这种东西,对常人的吸引力其实是不大的,万一这个人隐藏的后人盯上了这印,还有些麻烦。
这次二楼有个人一直和他对峙,本来拍卖会往来叫价是很正常的,可他经历过前世,知道本来不应该叫到高价的,不知这次是哪里出了变故。
吕承泽开了口,很多人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于是,没有人再喊价,吕承泽成功避免了损失更多的钱,以一千两的价格拿下了印信。
这次跟前世有什么不同?除了自己没上李元修的当,就没有什么了,至于别的沈奕那边的变化,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种事的发生。沈奕总不能恩将仇报,自己想帮他杀掉陈雍,要了一封密旨后,他反而来捣乱吧。不过,如果是李元修的人也说不通,捣这种乱也没什么用,多损失三百两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