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下来,回想起那日在医馆发生的一切,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当时是因为事出突然接受不了,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正如朴无争所言,穆清弦这人虽然性格怪异,但既然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应该是有他的道理……
坐在前往下一座城池的马车里,我根本听不进柳自娫在兴高采烈地同辰灵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因早膳时的一幕而产生的各种猜测。而一行人则为了抓紧时间,决定一口气跳过第一座城镇,直奔下一个镇子。最终,我们在天黑前赶到了目的地,顺利地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吃过了晚饭,我一个人呆在房里,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于是,我把屋里所有的座椅都搬到了房门前,将一扇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又把能够移动的光源都挪到铜镜前,开始宽衣解带。
我想,他那天让我脱衣,也许是认为我的身上有什么病症可寻。
我将上衣褪得只剩一件贴身的肚兜,一寸不落地察看了两条手臂,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我又把手伸到背后,麻利地解开了肚兜,低头去看胸部和腹部,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我走到镜子前,转过身对准镜面,继而扭头观察。
这是什么?
看着看着,我忽然注意到腰间有些泛红,右侧还有一块铜板大小的浅褐色印记,像是胎记之类的东西。我强扭着脖子,凑近了再看那片红色——原来是脊椎附近分布着少许血丝。确切说,那些血丝不是没有规律地存在着,而是集中在一起。我试图再瞧清楚些,可无奈古代的铜镜清晰度不高,我又保持着别扭的姿势,几次努力无果后,我意识到光靠自己是无法办到这件事的。
既然一个人做不到,那么只能找人帮忙。可是,我能找谁呢?我该找谁呢?如今的问题恐怕就是出在这簇异样的血丝上,但我又不知道此乃何物。思前想后,我深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便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去找穆清弦。
事已至此,男女有别比不上人命关天。更何况,他是个医者,不是地痞流氓,我应该相信他的人格。
思及此,我穿戴整齐,搬走了门前的椅子。打开房门,我一脚跨过了门槛,转身关上门,正欲往穆清弦的房间去,却目睹他正往我这儿走来。
“穆公子。”我连忙迎上去叫住他。
“我正要找你。”他动了动手里的折扇,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么巧……”我顿了顿,四下张望了一番,“可以进屋说话吗?”见穆清弦点了头,我连忙推开房门,迎他进了屋,再轻轻关门,“穆公子找我何事?”说实话我还是有些紧张的,因此,我把心里的事暂且搁到一边,先听听他意欲何为。
“我后来想了想,那日在医馆,是我没同你把话说清。”他注视着我,脸上并无那常见的不正经。
我没料到他来找我的目的竟然也是在于那天的事,但转念一想,他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后来我也冷静下来想了想,公子那日并非无理取闹。”想到这里,我与他一拍即合,“是觉得我身上可能存有某些讯息,对吗?”
他颔首称是,又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那些集中起来的蜡烛和油灯上,问:“朴姑娘是不是已经有所发现?”
我抿起嘴唇点了点头,迟疑了几秒,终于痛定思痛道:“公子先把身子转过去,等我说好了,再转回来,行吗?”
“你愿意让我看了?”他的瞳仁里蓦然绽出了些许Jing光,宛如一个孩童的好奇心总算能得到满足。
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样充满歧义?!
“你先把身体转过去,我没喊你,不许回头。”我故意板着脸道。
“好。”他马上乖乖地转过身去,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我。
想我一个文明女青年,一个黄花大闺女,一个羞花大美人,竟然要悲催到主动在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人面前脱光上衣。真是越想越害臊,太有伤风化了……但我又能怎么办?这身体是朴云玦的,可命是我自个儿的,为了确保自己安全无虞,我只能狠下心来,对不起身子真正的主人,对不起我国古代的传统思想。
我脱着衣服,觉得耳根和脸颊都在发烫,但我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尽快褪去了所有的上衣。最后,我抱着一团上衣,死死地捂着前胸,只露出整个后背对着穆清弦,嗫嚅道:“你……可以回头了……”
怀着无比矛盾的心情,我转动脖颈,目不转睛地看着穆清弦转身。见他直接就盯着我的背打量起来,脸上貌似没有一点尴尬之色,我不禁回忆起他当时的那句话:天下所有的及笄女子在穆某看来都只是一堆血rou而已。
难道此时此刻,我在他的眼里真成了一坨器官……
“朴姑娘的肌肤很光滑……”正那样想着,穆清弦冷不防冒出来的一句话险些让我炸毛。
“穆公子……”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朴要调戏良家少女。”
他闻言,抬头睁大眼睛,无辜地瞅着我道:“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