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缄默片刻,一步一步地靠了过来。我很想后退以避开此人,却也深知以我的能力绝对躲不了她,因此我只好拼命给自己壮胆,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她想做什么?该不会要把我痛扁一顿吧?
对于这个出手狠厉毫不留情的女子,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些可怕的暴力画面。
果不其然,在距我两米之遥处,她忽然就提起一掌直逼而来——这回我不能再立于原地任人宰割了,于是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目睹朴无争又一次英勇无畏地挡在了我的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掌截下了师甫的攻击。
“争儿,你反了吗?”四手对峙间,师甫一字一顿道。
“争儿不敢。”朴无争闻言,马上撤下了双手,屈膝跪倒在地,“求师甫看在师妹武功暂失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男子低眉顺目跪在女子的裙下,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为的只是替我求得平安。
我亲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能将双拳悄悄地握紧。
倘若这师甫不愿善罢甘休,他怕是会为我一直抵挡下去吧。
视野微微模糊起来,我似乎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她最好能配合你完成任务。”许久,那女子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接着转过身去,“争儿,为师再提醒你一次,梁尊帝必须由你亲手了结。”她扭头,仿佛是为了当面给我们最后的警告,“绝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第二次的失败。”语毕,她无视了朴无争恭敬顺从的一声“是”,径自扬长而去。
“师……师兄……”看那宛如魔鬼一般的女子终于不见踪影,神经紧绷的我顿时整个人松垮下来,我有些腿软地跑去扶起依旧跪于地面的朴无争,目睹他嘴角鲜血的一瞬间,眼泪终究夺眶而出。
“别哭。”朴无争一手握着我前去搀扶他的手,另一手为我拭去潸然而下的清泪,“我没事。”
“没想到……师甫是这样一个人。”我凝视着他殷红的唇,不知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呵……”他凄然一笑,并未多言。
“你、你的伤该如何是好?”我腾出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关心起当务之急。
“不碍事,运功调息一晚,即可痊愈。”他扯出微笑宽慰道。
“我扶你坐下。”既然内行都这么说了,我也无需再做纠结,赶紧扶着他坐到地上,与此同时,我又意识到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辰灵他们……”我扭头望去,见那二人气息平稳,仿佛周围的动静压根就没有惊扰到他们。
“我用了点迷药。”朴无争盘腿而坐,很快稳住了身子,“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事。”
我颔首表示理解。而此时,朴无争已然舞过两掌,双手相合安放在腹部。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却缓缓渗出了汗珠。过了一会儿,他冷不防开口道:“云儿,你去睡吧。”
“我陪着你。”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他仍然双目闭合,嘴角却微微扬起。我看着晶莹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心里一阵酸涩。
你还是那么喜欢替她受过。
那女人的一句讽刺虽属无意,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底。
想来这十七年间,像今天这样的事早就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师兄,你现在可以说话吗?”我盯着他的脸问道。
“何事?”他开启双唇。
“师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脸色一定不怎么样。
“严师出高徒。”他依然闭着眼,似笑非笑。
“她这根本不是严师不严师的问题!”朴无争似戏言更似借口的回答完全无法说服我,“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光就她今天的表现,她根本就是……不把人当人看!”
“云儿……”他貌似是在暗示我不要继续往下说。
可我自然不会就此收口。如果说朴无争身为古人,会拘泥于所谓的养育之恩故而不愿背弃,那么我作为一个思想前卫的现代人,绝不会允许自己一生一世都被囚禁在这种人的身边——逆来顺受也就罢了,跟着这般心狠手辣没有人性的女子,定是要助纣为虐的。
因此,我开门见山地问:“师兄没有考虑过离开这种人吗?”
朴无争闻言,倏地睁开眼看向我。我毫不避讳地迎上他严肃的目光,却见他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师甫对我们有养育之恩。”
果然!
“我并非要抹煞师甫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但这么多年来,我们想必已经替她做了很多事了吧?”我直视着他的脸庞,理直气壮地说着,“更何况,她若是出于善意收养我们,如今又岂会这般待人?”
“云儿,我知道刚才的事把你吓坏了。”他再一次注视着我的眼眸,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可是,你也要明白,师兄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害,定会拼尽一切做到。”
“师兄以为我说这些,都只是为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