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涣听他语气里已无怒气,便越发无赖,黏在他颈窝处拱来拱去。
枣玠任他取闹,径自说道:“你明日去洛阳,替我去城中红仙居带一壶青梅酒来。之前我在洛阳,最爱那家的酒了。这许多年连酒香也闻不到,馋得我难受。”
张涣听他说起自个儿过去,来了Jing神,连忙说道:“你在洛阳可有常去的地儿?我这次去,也想……想、想看看你呆过的地方。”
这便是想趁机打探枣玠的过去了。
枣玠只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片,慌得他心惊rou跳,忍不住收紧胳膊,抱紧了怀中事物,想要借此缓解胸前的疼痛感。
张涣被他抱紧,也心跳不已。恰逢枣玠说着:“你不是要与我亲嘴儿,怎么问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了?”,他又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头,杂事都忘了,只想着专心疼爱眼前人儿,便亲他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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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玠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压得难受。茫然睁开眼,见四周罗帏轻摇,隐隐有yIn声浪语。一陌生男子压着他,一副急色模样,嘴里的涎水滴在他身上,令人作呕。
他惊慌不已,想要挣扎,四肢却像被钉住,不能移动分毫。那人拧了他的右ru,引得他身子一阵战栗。
“贱人。”
他听那人骂道,是张涣的声音。
枣玠吓得全身颤抖。他怕被人欺侮,又怕遭人嫌弃。一时间,竟然是不知该推拒,还是该迎合。
那人对他失了兴趣,掉头就走。枣玠连忙叫道:“别走!”
这一叫便惊得醒来了。枣玠看着漆黑的屋顶,知方才是梦,却仍心有余悸。
“娘子……嘿嘿……”
枣玠这才发现自个儿胳膊已被压得没了知觉。低头一看,发现张涣正枕着他的胸口,微微张着嘴儿,口水流了他一身。
睡得如那痴呆一般。
枣玠看着他那憨痴模样,心中怜爱不已。轻轻将那沉重的脑袋放到一边,听着他娘子唤不停,心里又甜又苦。
他为何……非走不可呢?
枣玠抚摸着张涣的面容,见他没心没肺地睡得正香,丝毫不懂自己内心的苦楚,又想到方才梦中那副绝情模样,心里气恼,想狠狠捏他一把,却又怕吵醒他。
他为何非走不可呢?
枣玠又觉得鼻头一酸,胸中的苦闷化作眼泪。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单音,如这悲情无法发泄,眼泪便落得更凶了。
他轻轻靠着身旁那人,听他打着鼾,听着他嘴里呢喃着混话,内心纠结不已。
“我不想走……”
他嗫嚅说着。
回应他的是张涣平稳的呼吸与鼾声。
“但噩梦总在做,闹得我心慌不已。”
他想要结束这痛苦。
“为何我非走不可呢?”他嗓音发颤,不知是在问谁。
是谁在逼枣玠离开?
丁盛躺在床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
他明日就要远去洛阳,负责的案子却悬而未决。自己那份保文,也不知能拖住枣玠多久。
这几日对枣玠进行跟踪,也没发现他与谁不和。樊威也调查了,但那登徒子这几日一直在马厩安分守己,与枣玠并无太多交集。
这事儿现在被梁大人接了手,丁盛便想着今晚能再想出些线索来,好减轻他查案的负担。
但抵不过深夜倦意,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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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玠醒来时,身旁已没了那温热身子。
“张涣。”枣玠唤了声,却无人回应。
他摸索着被褥里的衣物,却发现指尖绕着两缕发丝,还被人煞有介事地用红绳缠了。下意识摸摸脑袋,果然摸到那短短的发茬。
不知张涣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怕是以为这般便能保佑两情长久。
傻小子,这没用的。
枣玠残忍地想着。
第33章
初三之后,枣玠又开门做起了生意。
那些被他刻了字的香粉,被他藏在库房里。
若是不小心将这些卖了出去,该有多丢人。但若是丢了,又觉得浪费。一时不知该怎么用,便先收了起来。
元夕将近,花钿这类耗用得快的饰物,都相当紧俏。
这几日,枣玠边绘花钿边收银子,倒也自在。
张涣的消失,倒也不是事儿了。
“和你说个好消息。”李俊当值路上与他打了个招呼,径自说起来,“你那第三份保文,梁大人说亲自给你写。”
你看,这好事儿接二连三,他有何理由不高兴?
只是这天公不作美,这两日Yin沉沉的,还飘起了小雨,冻得他手足僵直,一日连花钿也画不了几只,耽误他挣钱。想着此次出行需要租的驴子,需要买的干粮,所花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夜里睡前,硬要点灯看那地图志,非要看得困了,才吹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