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怀里身子一僵,甚至连呼吸也没了,张涣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他轻轻抚着枣玠胸口,想让他放松些。但枣玠仿佛成了个木人,全身硬得一动也不动,只有心跳像是比平常快上许多。
“师父莫慌,莫怕。”张涣抱着他,亲着他的面颊,用动作安抚枣玠,告诉他自己珍视他都来不及,怎会嫌弃他。
“你且听我说。”张涣轻声说道,“遇上那负心汉,他骗你身心,又将你抛弃,这哪能怪你。”说着,又捉了他的手放在掌心揉弄。
“这事是谁与你说的?”枣玠颤声问道。
张涣只道枣玠担心那不堪的情史泄露,便安抚他道:“无人与我说,我也未告诉他人。这是我自个儿猜的。”
“你又如何猜得?”
张涣红了脸儿,答道:“我瞧师父长得如此好看,想来如我这般的倾慕者原也不少。师父对那、那床上之事也如此熟悉,想来也是有过倾心之人。”
枣玠见张涣面上依旧是欢喜的模样,无半点厌恶与嫌弃,心下有些意外,如此不禁也生出些喜悦来。
但转念一想,张涣只猜对了一部分,不知那更为龌龊的真相。
况且,他说的那失身失心,他自己可知道这几个字具体含义?
如此想着,不禁心下黯然。
不如就借着这个话头,将一切挑明了,免得他日后又担惊受怕。
“你可介意?”枣玠转过身,眼对眼直视着他,“我这唇吻过别人的嘴儿,我这舌舔过别人的男根。如此,你可还想要吻我?”
张涣本已想好,无论枣玠如何说,他都会表示出爱他的心。但经枣玠如此详细一说,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枣玠抱着那陌生男子,深情地亲吻,又俯身讨好似的服侍其阳物的景象。
这副景象的冲击,哪里是区区“失身”二字能比的?他对着那向来渴望的嘴唇,一时间竟犹豫了。
枣玠见状,心下自嘲一笑,只道自己方才一瞬的妄想实在是可笑不已。
张涣嫌他嘴唇不干净了。
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与他亲嘴儿,如今送到他面前,他竟也不搭理了。
枣玠闭了眼,又深吸一口气。
他瞒得难受,索性就全说了吧。如此,也能彻彻底底断了那孩子的心思。
他们之间的纠缠,说起来也不过才三天。如此结束了,也能减少张涣的损失。
这利息收的,他满意了。
“我这身子早被他人摸遍了,我这后庭路也被捅得烂熟。他人见过我情动时的百般姿态,听过我不知羞耻的浪语。你知道么,我与他人说的情话,比你与我说的都多;我和他人私下里成了亲,我还剪了大红双喜。你可知我胸前这莲花……”
“别说了师父,别说了……”张涣捂着耳朵,看着枣玠发红的双眼,只觉得心像是被那双利剑捅了一般疼,于是又闭上了眼。
“你为何不抱我,可是嫌我身子污秽?你又为何不看我,可是嫌我脏了你的眼睛?”
“闭嘴!别说了!”张涣狠狠捂住他的嘴,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
枣玠被他捂着口鼻,难以呼吸,双目惊恐地看着他。
张涣触及他的目光,心里一惊。他缓缓松开手,看着泪珠从那双大眼中滚落,却感到无力。
他方才还说不会嫌弃,但一想到枣玠曾在别人身下打开身子,将这如瓷如玉般的躯体供他人爱抚;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为他人展开,动人的爱语也与他人倾诉……
张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那苦闷无处疏通,忍不住从眼眶流出,啪嗒啪嗒滴在枣玠身上。
他穿衣下床,逃也似的出了屋门。
第27章 自责自问*
枣玠静静躺着,看着张涣面色不善地抓起衣服胡乱穿上,那模样像个不满他服侍、途中要求退钱的客人。
张涣笨手笨脚,下床时被他身子绊了一下,脚又被那被褥缠住,接着连人带被滚下床去。
枣玠失了被褥,身子冷得发颤。张涣却不看他,胡乱挣脱那缠着双脚被子,冲出屋去。
枣玠静静看着张涣狼狈离开,直到那门被重重关上,他才如被吓着一般身子一震。
他赤身下了床,将那被丢在地上的被褥带上床去,裹紧自己的身子。
那被子早就冷了。枣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床上摩擦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暖和些。
张涣离他而去的景象,早已被他预想过很多次,也多次在梦吓得他半夜醒来。如今真遇着了,反而不如想象中那般痛苦。
他知道早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本想着,这事儿得等他离开后才暴露。到那时,张涣再如何气恼,如何嫌弃他厌恶他,他也见不着,便能装着不知,也能……一直做着两情相悦的美梦。
他不是早就反复自我告诫,这副身子怎逃得过被抛弃的结局,为何他总是不听?
总是不听,总是想着会有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