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涣听他也不是不愿,心里欣喜,便推他进屋,说道:“那师父你来插我。”
枣玠见他自顾上床脱衣,连忙制止他,说道:“明日你不是还要当值么?今晚若这般做了,明日你怕是路都走不了。”
张涣奇道:“怎会如此?昨夜咱们那般折腾,师父今儿不也没事?”
枣玠正要解释,脸色却唰的一下白了。他该如何向这孩子解释,自己这早已习于承欢的身子?
张涣见他支吾不答,又想着他这两日三番五次拒绝与自己亲热,心里也有些恼火,说道:“师父若不想与我亲近,也直说便是了,何必找这些理由!”
我怎会不想与你亲近!
枣玠心中叫道,却说不出口。若是说了这话,张涣又要刨根问底,他该如何解释?
如今那孩子以为自己是在找托词疏远他。如此被误解,他也是想着要辩解;但转念一想,这般被误解也好,省得他再去解释张涣的疑问,便又要揭开过去那伤疤来。
“我就是……不想与你亲近。你自己好好歇着吧。”枣玠走出屋去,又替他掩好屋门。
“你怎地骗起人来了。你方才说不会疏远我的……”张涣在里边闷闷说道。
枣玠站在门外,听到他这话,心疼不已。
他只道还有更大的骗局,若是张涣知道,不知会伤心愤怒成什么模样。
屋檐上挂着那孤零零一个小灯笼,屋里一支蜡烛缓缓摇动着烛光。枣玠回到前屋店里,坐在那蜡烛边,盯着那微弱的光,视线逐渐被一层水雾蒙住。
方才张涣还抱着他坐在这儿,椅子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方才那些温暖,仿佛如梦一般。当下的心痛,才是真实的。
眼泪滑落,模糊的烛光复又清晰。烛火旁那艳红的一张纸格外显眼,枣玠鬼使神差地拿起剪子,埋头摆弄起来。
他怎可能不会剪那双喜呢?这完全左右对称的图案,比那福字要容易得多了。
不一会儿,一只巴掌大的双喜在他手心展开。枣玠轻轻扯掉一枚还连在成品上的碎纸,干干净净的双喜便成了。
这不是他剪的第一个双喜。年少之时,他也做过这样的梦。
想着那时自己做的傻事儿,他越发觉得眼前这双喜如一张大嘴,正嘲笑着他的不堪。如此,这喜庆的双喜就变得难以直视,似成了他痛苦的根源。他于是将那剪纸放至烛火上,看着那火苗将它吞噬,看着那双喜化作灰烬,在空中飘散。
怕是那灰烟熏了眼睛,枣玠只觉得双眼发涩,应是又要有泪流出,便闭了眼,将那泪兜住,顿时一股酸涩之感直冲鼻头。
他终是没忍住,埋首在胳膊里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他脑袋昏昏沉沉地睡去。
屋外突然一阵鞭炮声,惊得他猛然抬头。随后听到孩童的哭闹声,只怕是被吓着了。又听得孩童爹娘的安抚声。
一刻之后,一切又归于宁静。
枣玠见眼前蜡烛快要燃尽,便换了一根点上。
被方才炮竹一惊,便睡意全无。独自守夜无趣,他便寻思着做些什么。拿起红纸,胡乱剪了几个梅花枝后,红纸也用完了,他便想着到房里取那本地理志来,打发打发时间。
他出了屋去,路过厨房时,见着屋檐下挂着的那袋胭脂,想着也挂了两天,应该干了。于是便上前去摸了摸,感觉里边还有些水润之感,便取下,将外层干成粉的部分撇去,留下中间带着些水分的脂膏来。
他回到屋里,寻了个盒子,将那布袋里的胭脂按了进去。又用小刀将沾在盖沿的胭脂撇去,便做好了一盒。
他看着盒里平坦的胭脂,只觉得缺了些什么,便下意识拿起小刀,在上边刻画了一个涣字。
看着那涣字,他心跳不已,仿佛张涣便在他面前,看着他无意地在这片胭脂上写下他的名字,窥探他压制在内心深处的爱慕。
一时间,他只觉得羞耻,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合上盖子,便当做那涣字不存在。他又将那盒胭脂贴身放在怀里,如此,便仿佛将那人抱了个满怀,一颗心也充盈起来。
那地理志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见店铺里堆在一边的胭脂盒,想着等他离去,这些胭脂定卖不完了,索性拿来玩耍。于是他拿过几盒胭脂,在那平坦的膏体上瞎画。
一会儿写个涣,一会儿又写个枣。铜钱大小的一盒胭脂膏,他能刻上七八个字。看着那挤满整个小方盒的涣字,枣玠只觉得胸中也被那情感所充满,那装不下的爱意溢出胸口,化作轻笑声,与屋外那人叹息声交融在一起。
张涣凑在窗户纸上的一个洞那儿往里瞧着。方才他困也困得不行,但睡也睡不着,又被那一声炮竹惊得清醒,听得师父在院里走动,便偷偷摸摸出来看看。
如今见师父笑得这样开心,而仅有自己还在为他方才的冷漠苦恼,心中更闷。
“哈哈哈,你可真呆。”不知枣玠做了什么,竟说出如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