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涣松了口气,老实道:“我找不着他了,有人说看到他进了衙门。”
李俊思索着,说道:“枣玠方才来过,但现下已经走了。”
张涣一颗心又提起来,脱口而出问道:“他可是遇了什么事儿?”
李俊看他担心得像是要落泪的模样,心下恻然,只是得念着与枣玠方才的约定,便宽慰他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与我寒暄几句,托我叫那丁盛在洛阳多照顾照顾你。”
那张涣极信任李俊,便信了。又想着师父如此关心自己,此去洛阳虽险,但也值了。这般想着,面上便露出笑容来。
李俊见他那傻徒儿又在傻笑,挥手赶他走了。
“快回去陪你师父吧。”李俊对他说着,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张涣冲他眨眨眼,欢欢喜喜走了。
李俊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了衙门。
他真不知这师徒俩怎么了。一个要走,瞒着不让说;一个要以身涉险,也瞒着不让说。他李俊夹在中间,真不知如何做人,便寻思都说个部分,让那两人自个儿玩去。
枣玠走到刘木匠处,却见他已经关了门,正要离开。
他正要询问取那春联,刘木匠看到他,抢先说了:“你那桃符被你徒儿拿走了。”
枣玠听到张涣出了门,心下一惊,又想到他竟替自己取了春联,怕是知道自己趁机去办了其他事儿。
该如何解释?
“师父——”那张涣从后边追上来。
枣玠看他抱着一堆东西朝他跑来,脸上满是喜色,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却也知道他要离去一事尚未泄露,也放下心来。
“你怎的出来了?”枣玠问他道。
张涣笑嘻嘻道:“家里没面粉了,我出来买一些。顺便就把这春联取了。”说着,给枣玠看了看手中的桃符。
枣玠接过桃符,与他一起往家里走。见张涣在那儿独自傻笑,心里发毛,便问他道:“你笑什么?”
张涣见四下没人,一手揽住他的肩,整个身子贴上去,与他呼吸交融。
“方才不见师父,十分想念。现下见着了,心里高兴,就笑着了。”
“师父……我真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
枣玠见他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欣喜之余,更觉罪孽深重。
也就只剩三天了,三天之后,两人就再也不用相见。他也不用再受此折磨。
枣玠侧头亲了亲他,自言自语道:“如此便好。”
第17章 除夕准备
枣玠怕他又糟蹋这好好的麦粉,便打发他去换对联,自个儿在厨房揉面。
张涣不一会儿就换好了桃符,便想去看看枣玠。他走到厨房,听着里边面团打在案板上的声音,心里痒痒,便朝那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里边偷偷看着。
师父连揉面团的样子都好看。
张涣舔舔嘴唇,看着他那因用力而耸起的双肩,真恨不能进去握着他的手,借些力气给他揉面。
对啊,他已经和师父……在一起了,便是能如、如夫妻那般度日,怎么自己还像以前那般拘谨呢?
张涣于是离了那窗前小洞,推开厨房门,到枣玠身后,从后边搂着他,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又说道:“师父,我借些力气给你。”
枣玠觉得自己怕是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腻腻歪歪,便推开他道:“你压得我手疼。”
张涣被推开,又赖着贴上去,说道:“那我在下边,你压我手揉,如何?”
便是想唬师父主动与他十指相扣。
枣玠拍开他的手,说道:“你不要糟蹋这面团。”
“好好,我不糟蹋那面团。”张涣放开他,又搬把椅子坐到枣玠身边,说道:“我便坐在这儿看你。”
之前张涣还只会从窗户偷看他时,他还能装作不知道不去理睬。如今那孩子正大光明地看他,一双眼睛目光灼灼,若不理睬,又心里发慌,担心他又突然贴上来。
“你出去。”枣玠装作发怒的模样,沉声说道。
那张涣果然以为他生气了,默默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里想起竹竿被掰断的噼啪声。枣玠只道那孩子在恼自己对他冷漠,正生着闷气发泄。
作为罪魁祸首,他没有半点愧疚与心疼,只觉得欣喜,嘴里止不住地上扬。
如此真心在意他的,张涣还是第一个。
他不知道的是,那边张涣并没有因此闷闷不乐。他只道惹了师父生气,出了厨房后,便想着能做些什么让师父高兴的事儿。看着院子角落的竹竿,与昨日买回来贴门墙用的红纸,便灵机一动,剥起那竹皮来。
他想要做灯笼。往年春节,一串鞭炮放完,家里就重归宁静,冷冷清清的。若是挂上几个红灯笼,便会热闹不少吧。
他曾在集市上见过他人编织灯笼,此时便循着脑中的记忆,胡乱摆弄那几根竹篾,又用浆糊将其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