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都是双人间,还有大餐可以吃,待遇蛮好的啊。方铭愿心里暗喜。
方铭愿牵着茗姨的手走在前边,叶枫和罗达夫跟在他俩身后由两个侍卫引领着来到了二楼走廊最头上的两间卧房门口。
茗姨好静,选了最边户,推门而进,方铭愿、叶枫、罗达夫也紧随其后一同进入房内,侍卫并未过多干涉,大概是白袍人叮嘱过要尤其关照紫衫医仙和她的徒弟。
这间卧房要比城堡主人的那间小太多了,只放了一张夷人们习惯睡得那种柔软的双人大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但都是非常考究的材质,房间一侧还带着一个可以泡澡的洗漱间。
窗户可以平开,没有任何遮拦,罗达夫和方铭愿走过去推开窗户,探头一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头又都缩了回来,把窗户重新关上了。总算是明白为何夷人如此坦荡,不装护栏,那窗下就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别说跳窗了,离得近些都嫌眼晕。
见屋内没有外人,方铭愿问茗姨:“那女子得的什么病?可还有救?”
茗姨犹疑片刻,说:“……她那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夷人的诡毒。”
“什么毒能维系三十年之久?何以见得是毒不是病?”方铭愿他们三人皆很诧异。
茗姨说:“《神仙传》里有提到过‘老子生而白首,故谓之老子。’就是相传老子一生下来就是满头白发,所以叫他老子。我也确实从一些古籍中看到过,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白发、白肤、周身褪色,眼睛异于常人,震颤怕光。但是那种人除此之外,身体其他却都是健康的,显然跟方才那个女子的情形不相符。”
“她体质极其虚弱,四肢纤细,骨骼像是未经发育的少女,肺脉受损严重,这都是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表现……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她虽然涂着艳丽的指甲,但是指甲根部新生出来的未涂染的地方却是青黑色的,而非健康人的□□色……所有,我怀疑她的周身白化并非是先天生成,而是幼年时人为造就。”
“另外,她屋内燃着的香料也并非普通的熏香,而是一种迷香,倘若不服解药,闻得多了,就会使人反应迟缓甚至是昏睡……咱们进去之前,她屋内的窗户应该是刚刚打开不久。”
“什么毒会这么歹毒,能让一个人完全褪去正常肤色?”三人都很好奇。
茗姨沉yin片刻,道:“此毒绝非中原之毒,也不似赤土族人所有,甚是凶险,既能让人褪色异化,又不足以迅速致死,而是留够了时间,让其慢慢衰败,历经几十年最终死于脏器衰竭。这不是草药或者动物的毒素所能达到的……二十多年前,我行医途中遇到了几个夷人兵士,听闻他们营地有人得了怪病,说是他们国内从海上运来了个小小的金属箱,但凡参与搬运的人,几日内全都毛发白化后脱落,皮肤褪色溃烂,口鼻流血,暴毙而亡……想必,也只有夷人的这一类凶险邪物才能造就如此诡毒吧。”
茗姨说完,发现方铭愿、叶枫、罗达夫已经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自己吸进的气息都是他们三人呼出的废气,顿时厌弃起来,说:“都散了吧,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
方铭愿一听,连忙把罗达夫和叶枫轰了出去,说:“你们回房休息去吧,我陪我姨在这屋。”
那二人也不敢过多逗留,连忙开门去了隔壁房间。
茗姨脱掉鞋,半靠到床上,轻声叹息道:“岁月不绕人啊,只不过是坐了几日的马车,这腰身却不似自己的了一般,散架了。”
“姨,你躺好,我给你按摩下腿脚。”方铭愿说着就坐到了茗姨身后,搬起她的腿,准备给她按一按。
茗姨扭头看向他,忽然抬手掩口轻声笑起来,问:“臭小子,你是不忘记什么了?”
方铭愿低头查看,“没忘什么啊”,震天吼连同两匹马都被夷人收走了,罗刹手铳藏好了,此刻没带在自己身上,荷包里的碎银子也都在呢。
茗姨笑得淌出泪来,说:“你个傻憨子,人家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见了娘把新媳妇忘记了。你来的时候跟夷人说叶枫是你媳妇,这会子却怎么把自己媳妇拱手送人了?倘若夷人发现你媳妇却跟罗达夫住一间屋了,可不就得奇怪了。你这是怕自己头发颜色太素,要给自己添点绿么?”
嗳?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叶枫是我媳妇啊,他怎么能跟罗达夫住一间屋呢?!不行,我得去把罗达夫换过来!
方铭愿这才回过神来,拉开门,跑到隔壁门口,推门而入,冲着罗达夫喊道:“你凭什么能住这屋!”
罗达夫正揪着叶枫的裙摆研究到底有多少褶皱,被方铭愿吓得一激灵,问:“我凭啥就不能住这屋了?”
“他是我娶的新媳妇!”方铭愿指着叶枫冲罗达夫瞪眼。
罗达夫看看方铭愿,又看看刚摘掉面纱的叶枫,张了张嘴,说:“也是哈,倘若让那白袍老头看到了,肯定会问啊,为啥我却和你媳妇睡一起了呢。哈哈”说完,就笑了起来。
笑够了,又问:“那我住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