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烟蒂，等待它在黑暗中静静燃烧消耗殆尽。
这样的等待，充斥在他度过的无数个夜晚。
第92章
盛典这次参加的研讨会，除了喻教授和美国来的一位老教授以外，其余参会的都是心理系学术能力顶尖的硕博研究生，虽然大家都知道盛典是喻教授的亲戚，还只是辅修心理学，但盛典在专业能力方面的优秀众人有目共睹。
一场会开完，盛典一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便匆匆告别喻教授先一步下了楼，他出门后，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人。
会不会是太冷先走了？
他刚要离开，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有些零星光亮。
盛屾的脸在烟雾和火星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落魄。
盛典本不想管他，但还是不自觉地走近，开了楼梯口的电灯开关，才发现地上一地烟蒂。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的这个习惯。
盛典十分讨厌烟味，不自觉地皱眉，上前一个个捡起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这里不能抽烟。”说完就准备离开。
盛屾从盛典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那双与从前毫无二致的月牙眼，闻言才收回视线碾灭了手里那根烟，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冲上来拉住了盛典的手，声音哑得不行，“抱歉。”
触感好冷，盛典心里非常不舒坦，想要把手抽出来，挣脱失败后他回头，看他西装连扣子都没扣，“你站这不冷吗？”
这样的问话，在盛屾听来像是关心，手上的力道更甚：“谷典，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很久没人这么称呼他了。
盛典怔忡了一下，不远处传来三三两两的交谈声，是会议室的其他人下楼了。
“不要在这里说。”
时间太晚了，已经没什么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地方，他自己住的公寓很近，可盛典心里有些犹豫。
“你住哪？”盛屾非常不识相地问起，并且不合时宜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盛典即便是不情愿，也不能和他坐在楼下挨冻。
盛典的公寓不但离学校近，而且小区构造和以前他和盛屾在高中附近的家颇为类似。
盛屾跟着盛典走进楼道，又看着盛典按亮了20层的电梯。
盛典意识到盛屾的目光，有点心虚。当初之所以挑20层，是因为他们当年在实验中学附近的公寓也是20层。
电梯的数字从1跳到20，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盛典打开公寓的门侧身让盛屾先进。
本来端坐在门口迎接主人的熊猫见进来了个陌生人，“喵呜”一声拔腿就跑。
盛屾吃了一惊，“它还在？”
当年他不信谷典已经死了，跑到家里找他的时候，人没找到，连猫也消失了。
盛典点点头，俯身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稍大的拖鞋出来放在盛屾面前，没成想被盛屾一把拽到怀里，一手压着他的后背，一手强势地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他。
“你连猫都带走了，是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给我留？嗯？”盛屾隐忍的怒气在寒风里积攒了一个晚上，此刻终于开始释放。
盛典被迫抬着头，下巴被捏得生疼，说出的话却更让人生气：“留了。”
盛屾讥讽地笑问：“你是说阳台上那三盆经不住风吹日晒的破植物吗！那是你留下来的吗？那本来就是我的，你送给我的礼物就是我的。”
盛典想想，也是，不再反驳。
“谷典……哦不，你现在叫盛典，怪不得我雇私家侦探都找不到你，名字、年级、专业、年龄都不一样了，你还和老爷子打配合，怎么可能找得到！”盛屾嘲讽道。
盛典仍然不反驳。
的确，他本来只比盛屾小一岁，但按盛典现在的身份证，小了盛屾三岁。
见他一副不反抗的样子，盛屾顿生一种无力感。
说好的慢慢来，不要激进。
盛屾颓丧地松开盛典，下一秒，他垂眸看到了地上的拖鞋，明显不是盛典的码。他们以前的家，客人的拖鞋都是一次性的，这双，显然不是。
“这拖鞋，不是你的码。”
地上的拖鞋大了许多，是季沉平时来穿的。
盛典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盛屾会来，自然也没给他准备新的。
“是季沉的。”
盛典不擅长撒谎，但这不带任何解释的回答，像一颗炸药，点燃了盛屾心里刚刚熄灭的疯狂因子，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盛屾疯了一样的在他家里乱翻。
先是冲到卧室开了盛典的衣柜，挨个翻了一圈没有看到大号的衣服，再然后又去了浴室，叮铃哐当地搜了一圈。
出来后仍然没死心，一把捏紧了盛典的手腕，“你们在一起了？”
盛典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了的疼，他忍着痛意吭声，“与你无关。”
“谷典，别逼我，你告诉我，你和他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