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平也没多客气,拧开盖儿一口气灌下去半瓶:『白天里算上班儿,夜里算值班——学徒就这样的,我师父住灵隐①,搭了最后一班索道下去了,夜里也没啥事儿,就管着别让黄鼠狼来咬电线就行。』
『怎么还有黄鼠狼……』
『还有野猪呢你不记得了?阿狸帮着抓的——』胡一平话说一半就刹了车,但是可乐的后劲太大,实在憋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嗯。』丁海闻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悲伤和愉快都没有,『除了卖票,你这还干些什么呢?听我老子说还要会修?修什么?』
『就索道这个绞盘嘛——柴油动力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没闹明白,这几天也没出过故障……』胡一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了!山顶没有什么灯,可以看星星,你想去看吗?』
『嗯。』年轻的躁动还在他身体里翻滚,丁海闻站起来的时候刻意地拉了拉T恤的下摆。
在老东山顶,头上是漫天星辰,俯瞰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比起胡一平逼仄闷热的值班室,外头的晚风也很是凉爽。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们看星星?就你被我揍惨了的那回?』
记忆真是一种,可以任人美化的东西。
被谁揍惨了?
但是丁海闻却没有去戳穿:『嗯。』
『你从小就这么厉害啊——能认识这么多星座的名字……就像喜欢算卦的女生一样……』
『嗯。』
『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了——唉!』胡一平一掌落在他后颈上,然后摊开带着血的手心给他看,『都擦了风油Jing了,蚊子怎么还扎堆咬你呢?你看这一巴掌拍死两个……』
丁海闻笑着说:『兴许在约会呢?——你知道吗,和情人约会的时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只要灯光到位,音乐到位,烧饼都能被餐刀切成花。』
『有道理哈哈哈哈——诶不对!』一饼猛地一抬头,『闻少爷这就没常识了吧!嘻嘻嘻,吸血的蚊子就没有公的,你说两个母的她约什么会啊……』
『不能约会吗?』丁海闻望着他,又好像望着他眼睛里倒影的星空,『两个母的,或者两个公的,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不能是情人吗?』
『……』胡一平不再吭声,一脸说错了话的表情,他看一眼阿闻,又低下头去。
『不能吗?』在凉爽的晚风里,终于可以倚着石栏,扯着衣服把一饼拖过来亲,他终于不再穿他父亲的不合尺寸又质料拙劣的衬衣了,薄透的白色文化衫宽松地罩在少年的身上,上面用深蓝色的字体印着「老东山索道」,隐约能看见胸口的颜色和ru头的形状。
丁海闻并没有亲多久,只是交颈抱着他,双手从衣服里探进去,一寸一寸地探索少年结实美好的身体,他本来以为他们会说很多话,会彻夜长谈,到头来只是把呼吸的声音递给他听。
『阿闻我——』他的身体微微战栗,弓起的脊背上又起了一层汗,『不行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荧光绿的手机屏幕从丁海闻的裤兜儿里亮起来,震得他硬挺的下半身差点一口气去了。
听筒里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人家上班,你去当瘪三②?!半夜三更还不回来?挨些老子把你吃鞭三饭③。』
第33章 化为星辰
33.
『你要走了吗?』一饼还在弓着腰调整呼吸,一只胳膊还挂在他肩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汗。
『嗯。』丁海闻一边摇头一边给他肯定的答复。
他也不好受,甚至说心里都凉了半截。
『那你等一下,值班室里有手电,摸黑下山太危险了!我去拿——』他没走开半步去,就被阿闻扯回来拢进怀里。
『但是没有手电我就不用下山了。』胡一平的鬓角和耳廓上都是汗,咸津津地让阿闻咬在嘴里,也不算真咬,但是犬齿就酸酸疼疼地勾着他。
胡一平愣了愣,从腹股沟处传来的清晰的热烈的触感让他不知所措:『……那,值班室没有手电……』
『一饼想做那种事吧?』丁海闻的拇指在他腰际逡巡,摸到肋骨下缘便不再动弹,『一饼想跟我做吗?想的吧?你都这样了——』跟自己不一样,似乎从没见一饼穿过牛仔裤,涤棉的裤衩裤腰的松紧带很松,很容易就能把手探进去,将碰未碰之际,丁海闻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胡一平慌张地一把抓住了。
『现在就……做吗……』他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或者说已经哭出来了——睫毛和颧骨都是shi的,而胡一平却很庆幸自己抓住了,如若不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哭着射出来的。
『下次就做吧。』丁海闻把手抽出来,想摸摸他的脸,却摸了一掌的汗和泪水,『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值班的时候,我们就做吧?好不好?』他托起来胡一平的下巴,也被别扭地躲开了,『把手电筒借给我吧。』
丁海闻从没见过这种巡山的手电,那是一个像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