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之余丁海闻也觉得别扭,这才发现别扭在什么地方。
『……呃……这种场合……明明都不会来的……』胡一平有些犯难,『你知道……明明他家……做白事,不吉利……』
『有什么关系,我去找明明。』丁海闻转头就走,又走不顺溜,胡一平也跟上来,扶着他往西马路走。
『马上华杯赛了,我要做题。』明明看不出什么表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两位哥哥。
『这有什么,我也华杯赛,我还考级呢,拿个红包就回来刷题,走走走走走……』丁海闻伸手去牵她,一下没牵到,还踉跄了下,『你看我还是个瘸子呢。』
丁海闻这一踉跄,胡一平赶紧挽紧了他,明明看着这俩大傻子,绷不住笑了:『好吧。要是能抽到大红包就请你俩喝汽水。』
『大冬天喝什么汽水啊,走走走走走。』但是小姑娘不让丁海闻牵,锁了门一个人甩手甩脚地走在挺前面。
一来一回,流水席已经坐满了人,丁海闻的父母似乎坐在主桌边的圆桌上,母亲皱着眉毛招呼他过去,但是他摆摆手拒绝了。
孩子们自觉地坐在了小桌边上,强哥疑惑地摆弄着他手里的红包——里面怎么啥都没有呢?
『明明来啦!』丽丽高兴地跑过来搂住她,『我今天拿了两个红包,有10块!』
『那不错啊……』明明探头探脑地张望传说中的新娘子——但是不知道是换衣服还是化妆去了,怎么张望都没瞧见。
流水席的菜式是提前准备好的,临了饭点统一放到大锅里去蒸热,村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去帮厨了,只剩男人们在那里抽烟打屁。
『好可惜呢,没赶上抢红包。』胡一平不无遗憾地摊手,还跟丁海闻使了个眼色,似乎这事儿有一半得埋怨他的意思。
『啊呀一起吃饭也不错嘛,对了我今天回去以后可能要寒假才能过来了。』丁海闻就像交代重要的事件一样,『阿川,不准欺负强哥。』
『早就没欺负过了!』阿川不满地抗议,阿真在边上不断帮他说话证明这家伙所言非虚。
『听说闻哥的脚让逮野猪的夹子夹了?』小丁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听村里大人说的。』
『没有!』丁海闻涨红了脸,『是……』
『是闻哥在茶园里追阿狸扭了脚。』明明一脸平静地帮他撒谎。
『对。就是这样。』
胡一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地说假话,都没注意到大人们已经开始上菜了。
瞎子的姐姐很早就嫁去了村外,这时候已经是nainai辈的人了,她手里的簸箩里放着许多个装着毛豆蒸鲞的碟子,正分到孩子们这桌,便看见自己的孙子正在丽丽怀里高兴地吃手:
『啊呀丽丽丫,辛苦你帮我带孙子啦——等一下!』
她好像是突然间看见明明的一样,她愣了愣,又确认般地叫了旁人来:『这是西马路那家……在火葬场干活的小孩吧?』
女人的脸上表情飞快地变化着,丁海闻只觉得不安,在桌子下面捉紧了明明的袖子。
『苍天啊!你家里人不教你的吗!这种日子还要出来触霉头①!』女人的脸孔绷紧了,盯着胡一明,『滚!马上给我滚回去。』
明明也回望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在用力呼吸。
她用力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但是被扯得太紧,她没能甩脱。
直到豆大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丁海闻才慌了神松了手,明明转身就跑了,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一饼跑得比他快,但是就算追上了明明,也没能成功截住她。
『要不先,先去我家吧……』明明一口气跑到了村子尽头,被阿狸扑了个半道,似乎是以为小伙伴们来找自己玩,阿狸咬着明明的裤脚把人往丁海闻的屋里拖。
『我就说吧……』女孩子哭起来就很难止得住,胡一平的膝盖都被明明哭shi了,他一边拍着少女的背脊,一边埋怨阿闻,『我们农村人就这么迷信,很难改的……』
『你一句话都不说!由着那个凶老太婆骂明明!你还有理了!』丁海闻自知理亏,只是一股脑地把脾气撒在一饼身上,『还做老大的,就你这么做老大,明明都被人欺负多少回了!』
『我不说话,你说话了吗?!是谁来了就要做大哥的?你自己强行拖着明明去,明明被骂的时候你吭气了吗?!』胡一平不甘示弱,嗓门大起来比阿闻还凶,凶得阿狸都汪汪起来。
『我又不认识她!!我怎么说,你们一个村的,你还这么怂,一饼我跟你说,你就是一个字,怂。』他站着比胡一平高出好多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胡一平让他盯毛了噌得一下站起来,也没顾得明明,也没走正门,一把拉开窗子翻出去跑了。
『嘁。』
丁海闻坐下来,意识到少女还在身边无声地啜泣,他深呼吸了下,扶着明明的背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我……那个……』他瞥向一边,『这样吧,我送你一本真题吧……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