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一脚刚踏出门槛,便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外面不只何时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急促,透过屋檐,清晰可见豆大的雨点溅落在面前的青石台阶上。
他愣了片刻,想到自己并未带伞,但此时也无别的办法,只能一直走到那廊檐尽头,一时间秦鹤洲望着外面的雨幕踌躇了起来。
从这里步行至他的居所起码半个时辰,这么大的雨,到时候怕是直接淋成落汤鸡,想来也只能在这里等着雨势变小。
不过这大雨看起来凶急,短时间内并无变小的势头。
廊檐的另一边,
“三爷,马车在外面等了。”陆家的家仆将一把竹伞递到陆凌川面前,可自家的主子仍在晃神,于是他又凑到陆凌川出声喊道:“三爷?”
可谁知,陆凌川只是接过他手中的伞,目光依旧望着别的方向,随口说了句,“到车上去等我。”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透过狭长的廊檐,陆凌川瞥见秦鹤洲独自一人站在屋檐的边缘,抬头看着落雨,几乎要与雨幕融为一体,他的身姿站得笔挺,一只手背在身后,鼻梁高挺,侧脸俊秀,可不知为何,侧影却显得十分萧索,又有些落寞。
陆凌川惦念着他先前帮过自己,而且不止一次,又不忍他独自一人站在这雨幕中,便遣退了家仆,拿着手中的伞走了过去。
“你可是没有带伞?”陆凌川走至廊檐前抬眸问道。
待秦鹤洲回过头的瞬间,他又接着说道:“我家离这住得近,驱车过去不过片刻,你可与我一道,到时让家仆送你回去便可。”
并不给对方推拒的机会。
然而,秦鹤洲倒是也没推拒,他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向陆凌川到了声谢,随即又伸手接过了陆凌川手里的伞。
在握过伞柄的一瞬间,秦鹤洲修长有力的指节覆在了陆凌川的手上,虽然仅仅是一瞬,可这干燥冰凉的触感却好似引起了微电流一般,让陆凌川的手指蓦地颤了颤,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抱歉。”低沉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秦鹤洲已经撑开了伞,举过了两人头顶。
陆凌川的心跳快了一拍,本想说他不必道歉的,可对方的神情瞧着也不像在意的样子,愣了一下后便与他一道挤在这伞下面,走入了雨中。
这伞本来就不宽敞,他们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自然是有些局促,两人只能挨在一块儿,衣袖几乎就要碰到一块。
陆凌川走得很小心,不敢乱动,生怕碰着对方,外边雨势凛冽,可身边人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秦鹤洲比他高,这个视角下陆凌川只能瞥见对方鸦羽般的长睫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而秦鹤洲走得很安静,一路上一直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没有说话。
这段路其实不长,但因为下雨了的缘故,两人走了很久。
走到那马车边上后,秦鹤洲撑着伞让陆凌川先进到马车里面,随后自己才上了车。
秦鹤洲上车的那一刻,收了伞,露出了另外半边衣袖,陆凌川这才发现秦鹤洲靠外面的半边衣衫都shi了个透彻,赤色已经被浸染成了黑色,还有水珠沿着他的袖口不断滴落,反观自己的袖口上除了沾了几滴水珠以外,可以说是一点没shi。
想来秦鹤洲刚才撑伞的时候其实一直照顾他这边,自己则完全被淋shi了。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家仆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盯着秦鹤洲的衣袖道:“这位爷,您这衣服全shi了,这天气又凉,到时候感染了风寒可不好,只是我们这车内也无烘干衣物的器具,这可......”
“无妨,到时候我回家换套衣服便可,只是这路途有些远,可能得麻烦您了。”秦鹤洲打断了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
“去我家换身衣服再走。”陆凌川却是盯着他大片shi掉的衣袖,皱了皱眉。
见状,那家仆人又道:“三爷说得是,此去陆府也就几分钟的路,您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走,不耽搁的。”
“那便叨扰了。”听他们这么,秦鹤洲也就应了下来。
一来穿着身shi衣服确实难受,二来能与陆凌川接触的机会没必要放过。
到了陆府,陆凌川让下人给秦鹤洲寻件尺寸合身的衣服,又带着他去自己的厢房换衣服。
这厢房之内,有一盏屏风,秦鹤洲便站到那屏风后面将原先的衣服脱了。
衣物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响,引得陆凌川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看到了秦鹤洲露在屏风外的宽阔脊背,因着他个子高的原因,肩膀还高出那屏风一截,自然便露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他又正好扭过头,与陆凌川的视线堪堪对上,当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眸底一闪而过的局促和慌张,秦鹤洲倒是十分坦荡,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毫不避讳,直教陆凌川羞得把脸别了过去,才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换好衣物后,两人一道出了厢房,走到了正厅,然而或许因为两人走得急,挨得也近,秦鹤洲换上的这身衣物上又骧着繁文缛节的金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