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天空上,挂着一勾明月。
“喂——你挂在上头几千年,从老子的那个时代到现在这个时代,怎么都能瞧见你啊?!而且过了几千年,你都长这副模样,不嫌烦啊?”
青之的吼声惊的守卫的士兵一跳,纷纷跑来,见是信阳侯一人负手而立,忙行礼道:“侯爷可是有事?”
青之没有回答,只瞥了一眼他们,继而又踱步向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神武门的,六福站在城墙门口张望,瞧见青之身影走来,急忙上前,将暖手的手炉递给他:“侯爷,先暖暖手把?”
六福守在城门这一天了,可左等右等,等到过了下朝时间他家侯爷也还没出来。自己当然不知道是何原因,所以只好继续守在城门口。没想到等到的,确是青之失魂落魄的模样。
六福从未见过青之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侯爷?”
“哦……嗯,先回府把。”
六福默默的在前头领路,也不敢出声,青之刚爬上马车坐定,便听见外头传来哒哒马蹄,六福在外”啊”了一声,便没在多言,青之有些疑惑,但此下觉得通身都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倒也懒得掀开帘子,只是懒懒问道:“六福,怎么了?”
六福在外头偷偷往马车看,但又碍于眼前的顾己修,只好把再度把额头深埋下去。
顾己修微喘着气立于马上,他只穿着方才的单衫,未披外袍。
李顺跟在后头满心着急,身后乌啦啦跪着一片侍卫,顾己修浑然未觉,只是盯着马车瞧。
“六福,怎么了?”青之再度问了一声,话音中似乎带着鼻音。马车里的青之以手触着额头,自己也察觉到了,难不成是方才吹了会风,有些着凉了?
六福还是没有出声,青之这才觉得有些奇怪,想起方才的马蹄声,本想撩起车帘探出身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又听见六福说:“侯爷,没事了,奴才伺候您回府把。”
青之撑起身子,还是掀起了车帘,外头却只有六福一人。
他的脸色有些惊慌,忙替青之重新放下车帘:“侯爷,奴才伺候您回去吧。”
青之靠在软塌上,合起双眼,淡淡应了声:“嗯。”
真是胡闹啊!
身为一国之君,就这么随便跑出宫,还穿的那么少,也不怕感冒了。
“架——”六福一扬鞭,马车吱吱咛咛的往信仰侯府里去了。
刚一回府,青之便径自回了房,吩咐谁也别来打扰,倒在床上就睡,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说是睡,到也不是真正睡着,睡的朦朦胧胧,甚不踏实。迷煳中似乎有人来过,也好像听到了方兰生的声音:“金大夫,侯爷这病无大碍把?”
“……公子,这寒疾本也不是什么难治之症,侯爷药也只吃一半,吐一半,发不出汗,病恐难愈啊。”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罢,留我在这便可。”
再迷煳中感到有脚步从远到近走来,那人伸手在青之额头上探了探,原本滚烫的额头立即有些冰凉。
似乎闻到一股药材酸味,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被人给堵住了。
青之的”呜”了一声,只觉那药顺着喉咙就下肚了,来回几次,倒也将那碗药喝了个底朝天。
虽在迷煳中,但努力努力还是能勉强睁眼的,半眯着当中,就瞧见那翠绿的玉簪。
方公子从来不喜奢侈,身上也甚少带有饰品,惟独用来束发的玉簪,异常珍贵。
因为那是青之给的。
我勒个擦!
青之当场就不在迷煳,但眼睛闭的却更实在了。
唇上还留着一丝苦意,许是方才药材的缘故。
身子被方兰生慢慢放平,青之屏着唿吸,任由自己瘫软躺下去,口中均匀的唿吸,尽可能的让方兰生以为他还是在迷煳当中。
“侯爷好好休息。”
耳边飘来一句话,青之微微一震,但还是咬紧牙关不动弹,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了。
gui孙,百里青之你绝壁是个gui孙!
青之睁开眼,见四下真是无人了,才敢抬起手,慢慢摸到嘴唇,有些发愣。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青之发着呆呢,便慢慢真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睡的更不踏实。
梦里老有些人来烦他,一会是自己搂着傅言信在那啃,一会是他被方兰生搂着在那啃,镜头再一转,只瞧见顾己修站在一个牌位前,那牌位赫然写着:百里青之,最上头还应景的贴了一个他的一寸照。
卧槽!
青之从床上一股脑弹起来撞到了床沿,屋外守夜的六福听见声响,忙从门缝中瞧了瞧,见青之起身了,破门而入,喜极而泣道:“侯爷醒了!”
青之懒洋洋的横在榻上,听六福说他昏迷这三日的事。
傅言信来过一次,顾己修着人来问过一次,其余的便都是方兰生与金大夫在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