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小心翼翼从床底下爬出来,四处警惕地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他开始四肢并用在房间里移动。
十分钟后穿着正装的埃尔隆德出现在门口,他满头都是汗,看起来是跑过来的。埃尔隆德顿了一下,然后放慢了脚步走进去,并对加里安挥了挥手。加里安了然的点头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埃尔隆德安抚的笑了笑:“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保证。”他的信息素又浓了一点儿,但并不强烈。莱格拉斯犹豫着终于从里头爬了出来,他一离开床底就飞快地躲到了埃尔隆德的背后跪着。瑟兰迪尔眨了两下眼睛,莱格拉斯一直看着地面,不敢和他对视。瑟兰迪尔走上前,莱格拉斯缩的更紧更靠后。埃尔隆德转过身面对莱格拉斯,然后坐到了地上,他努力和他平视,虽然莱格拉斯并不看他:“别怕,他不会伤害你。”埃尔隆德轻轻的抬起手,莱格拉斯还是缩了一下,虽然又硬生生停住了。这是一个非常突兀的反应,但瑟兰迪尔看得出来,那是躲避挨打的本能,他在教训士兵时经常看到。埃尔隆德把手放在莱格拉斯的肩膀上,向下摁了摁:“我希望你睡一会儿。”莱格拉斯无措的看向他,埃尔隆德又微微笑了笑,“如果你希望我尽快找到你的主人的话。”莱格拉斯立马乖乖的躺到了地上,蜷曲着身子,距离埃尔隆德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很近,又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身体。瑟兰迪尔睁大了眼睛正要开口,埃尔隆德扬起左手示意他别说话。
瑟兰迪尔回过头,埃尔隆德看着他,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将无菌棉塞进他的手心里,然后走到床前蹲下了身。
瑟兰迪尔在下午赶到瑞文戴尔,密林战事吃紧,他整整花费了三天才从前线抽身,他还穿着军装,身上都是硝烟味。
瑟兰迪尔生生用拳头将墙壁揍出了一个窟窿,他走进去,又停住了脚步,他像石化一样站在房间中间。
莱格拉斯抽噎的咽了一下,看了看埃尔隆德的手,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瑟兰迪尔。
“贸然改变会
瑟兰迪尔猛地抬起拳头砸向面前的单向墙,第一下就砸出了好几道裂痕,与单向墙一体的检测器倏然灭了,莱格拉斯第一时间迅速钻回了床下,房间的警报第二次响起。
阿拉贡猛地咳了起来,血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涌出,染红了病服,有一些喷进了氧气罩里。埃莱丹一边摁住他一边大喊着叫人帮忙,警报声在房间里刺耳响起。莱格拉斯在单向墙后受惊跌倒,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拼了命地把自己往床底下藏。
他就保持着从飞行器下来的样子定定站在莱格拉斯的精神病房前足足半个小时。莱格拉斯趴在床底下,手指抠着地板,害怕的看着门,他不知道那面单向玻璃墙,几次眼神无意识的扫过,都是空茫和恐惧的。
莱格拉斯的后脑被缝了针,现在贴着胶布,其他地方的头发短短的,脸颊上有擦伤,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赤裸着身体在一个玻璃盒子里爬来爬去。
莱格拉斯睡着的特别快,他一整天都处于神经紧绷极度害怕的状态,但在埃尔隆德强大的向导能力的安抚下,很快进入了睡眠,他这几天都只有这样才能睡着。
兵荒马乱地一群人涌进,又一窝蜂地出去,留下了地板上一大片血渍。
埃尔隆德从床上拽下被单盖在莱格拉斯的身上,冲瑟兰迪尔招了招手。
“……一切。”瑟兰迪尔喃喃的重复这个词,“一切。”
瑟兰迪尔没有为此停下动作,加里安被他的信息素钉在原地不敢上前,他朝进门的护工人员和保安喊让他们去通知爱隆王。
埃尔隆德从托盘里拿了一块无菌棉,迈过被毁坏了的双向墙,走到瑟兰迪尔身边。瑟兰迪尔没有看他,依然望着床底的位置。埃尔隆德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瑟兰迪尔的右手,那上面沾满了血,破了皮的位置正在愈合。埃尔隆德拿着无菌棉擦那上面的血污和碎渣,清新柔和的薄荷味缓慢将躁动的哨兵包裹,刺鼻的朗姆酒味也渐渐缓和起来。
“我们说好的,莱格拉斯?”埃尔隆德温柔的说,手又向前伸了伸,“我们帮你找回主人,你得乖乖听话?”
抖地像落叶的莱格拉斯藏在床底最深处的黑暗里,埃尔隆德友好地微笑着冲他伸出手,信息素像柔软的羽毛温柔的向莱格拉斯弥漫过去,他的精神触丝安抚着对方惊恐的情绪。莱格拉斯渐渐止住颤抖,但眼神里依然全是害怕,他哭的一脸都是泪水,惶惶的看着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蹲了下来,他近距离看莱格拉斯的脸,那上面挂满了泪痕。他伸出手去擦,又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来,他都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莱格拉斯的眼泪了。瑟兰迪尔单膝跪地弯下身准备将莱格拉斯抱起来,埃尔隆德开口:“他挨着床就会醒,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瑟兰迪尔回头看他,他补充:“来自条件反射。”
瑟兰迪尔咬了咬牙,放下了手。埃尔隆德把手放在莱格拉斯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解释:“他现在不会说话,很脆弱,意识、记忆、习惯,一切都是那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