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出凄惨的叫声,然后瘫软在地上不动了。
阿拉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甚至停住了呼吸,脑袋里像是被谁直接狠狠揍了进去,揍的脑仁都融在了一起,他顺着墙滑到地上,身体痉挛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血,眼睛死死盯着玻璃顶。
刚才,他和莱格拉斯之间的绑定断了。
阿拉贡无法相信莱格拉斯死了,不亲眼看见他不相信,绑定断裂的原因不少,他宁愿相信莱格拉斯是突然不爱他了。他想站起来,左手指抽搐着想要握紧,而从喉咙里涌出的血被呛进肺里,他咳嗽就吸进去更多的血,他看见玻璃顶闪过几个影子,有一个离他很近,还带着某种高亢的叫声。
那是鹰群。
第95章
阿拉贡像是回到了那条河边,一动也动不了,六十斤的凶残食rou动物在他身边徘徊,危机四伏,可能下一刻就没命了,但那时他没有害怕,因为他的心是满的,而现在它空了,急需什么来填满。
他急切的想醒过来,急切的想要确定一件重要的事情,这让他即便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他比预期早许多天的醒来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用几秒钟确定了环境,林谷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他摘掉呼吸机坐起身,这有一些艰难,但还是做到了。他身上绑的都是夹板,还有几根管子和针头扎在皮肤里,他一把把它们全部拽了下来,警报声倏然响起。他扶着某台机器站到地上,一阵晕眩袭击了过来,他不得不又扶住那个机器来缓冲。医生和护士冲进门要求他躺回去,他们一脸严肃和认真,告诉他他刚经过了六十多小时的抢救,这么做有多么危险。但是阿拉贡感觉自己无法听懂他们都在说什么,他的晕眩让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没有意义。他抓住离他最近的护士:“莱格拉斯在哪儿?”
那个年轻的姑娘愣了一下,阿拉贡已经松开她拽住了另一个人问:“莱格拉斯在哪?”接连好几个,他用唯一能弯曲的无力的左手揪住他们的领子,一个个的问“莱格拉斯在哪儿”。他的声音虚弱,几乎发不出来,他的声带受了伤,可语气越来越强势,一时间没人敢再拦他。他推开他们,往门外走,医生和护士们连忙跟在后头试图劝他回来,有一个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一只氧气机。
阿拉贡刚走出门,手一松开墙壁就无力的向地面跪去,一双胳膊穿过他的腋下及时把他拖了起来。
“埃莱丹,”阿拉贡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他挂在兄长的臂弯上,吞咽了一下急切地问,“莱格拉斯在哪儿?告诉我他在哪儿?”
埃莱丹本来严厉的训斥因为他的眼神生生吞进了喉咙里,那双往日总是闪烁着勇气果断、自信沉着的银灰色眼睛现在因为病痛和情绪而显得shi润,恐慌和乞求成了里面唯一的内容。
他一直以为“脆弱”这个词和这个男人是无关的,毕竟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总是能一个人做好所有事情,像是无所不能,像是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而现在,他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别人的双手才能勉强不倒下,他甚至说不出话,他就这么看着他。
“……他在哪儿?”
埃莱丹顿了顿,挥手示意那个护士把氧气机拉过来,他把面罩盖到阿拉贡脸上:“给他拿把轮椅。”
哨兵和向导的绑定突然断裂一般有两种可能,百分之九十是其中一方死了,另外百分之十是一方“破”了。
破的意思是,Jing神领域被彻底摧毁。
阿拉贡那天捣毁了两个哨向的Jing神领域,而摧毁是指夷为平地,什么都不剩。
意识干干净净,Jing神触丝全数清扫,没有人格,比初生的婴儿还要空白。
甘道夫和联盟援军打进艾辛格、占领黑塔,萨鲁曼从塔顶跳下,摔死在当场,他们找到了几乎是个血人的阿拉贡,以及天台后脑扎着一把小手术刀的莱格拉斯。
萨鲁曼看起来想给他做一个小手术,摘除腺体什么的,但刚下了第一刀就出了变故。
“……天台还有几只笼子,有一个赤裸的独眼昆迪躺在莱格拉斯脚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博格的报告中提到他的性奴隶里有相似的人物。”埃莱丹停了一下,他一直谨慎的看着阿拉贡。阿拉贡安静的坐在轮椅里,一手扶着氧气罩,隔着厚厚的单向墙,一眨不眨的看着里头赤裸的莱格拉斯。
埃莱丹看他没反应,继续说:“我们怀疑,萨鲁曼毁掉了莱格拉斯的人格,把那个孩子的换进去了。”
埃莱丹看见阿拉贡的眼睫颤了颤,他又等了一会儿:“所以……你现在可能不能进去看他。”
阿拉贡停了一下,把氧气罩稍微拿远了一点,问:“……他在干什么?”
莱格拉斯醒着,头发因为腺体手术的原因被剃短了,两只眼睛惊恐不安的大睁着,里头全是血丝,他不在床上,而是跪在角落里,腰背挺得笔直,手背在后面,手腕贴在一起,身体颤抖着。
“……”埃莱丹顿了顿,把手上的数据板插回了嵌在墙上的病例槽:“等着他主人来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