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
在緊隨其後的北歐神祇眼中,Jing靈王猶如一朵冷白的花。那朵美麗的白花半側著臉看他,沒有嬌嫩的花瓣,只有刺傷人的銳利刀鋒,卻會為他收斂鋒芒。
Jing靈的低喃是只有神祇能聽見的喁喁私語,淡淡笑意是最溫暖的顏色,繫上洛基的心動與渴望。
我的伴侶。
追隨我。跟上我。
風穿行而過。
再遙遠他依然追逐,糾纏,緊跟著,要將之掌握。
最終他們並駕。
※
洛基在大綠林的新都前被瑟蘭督伊介紹給他的子民,平淡底不像在宣告一個國王的伴侶,一件大事。整件事像只是一個成年Jing靈簡單的決定。
然後就沒有了。
沒有Jing靈對國王的伴侶發出疑惑。
沒有大臣因為各種政治或血統因素出聲反對。
洛基因此翻閱不少Jing靈史,試圖從中找到哪兒不對勁。他不介意愛情路上有點小障礙,當然,沒有也很好,這代表他要對付的只有一個瑟蘭督伊——最好、也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洛基自一本厚重的Jing靈史中抬眼。這僅僅是Jing靈漫長的歷史中與瑟蘭督伊較為相關的一冊。大綠林之王的歷史從一名頗有聲望的辛達貴族逃出滅亡的多瑞亞斯開始,帶著他的兒子一步步建立起保護族人的軍隊。那是大時代的歷史,未曾書寫路基想知道的枝微末節。
幸好,即便是數千年前的故事,他仍有當事者可詢。這才是他唯一在意的。
「庭葛被矮人殺死是導致多瑞亞斯滅亡的主因。所以,」洛基敲敲陳舊的書頁,直接向坐在身旁對一疊建築圖紙思考的瑟蘭督伊詢問,「你討厭矮人?」
新據點仍僅僅是應急的程度,要作為國王的宮殿與危急時避難的要塞仍不完善。一個十米見方的空間作為暫時存放書本的地方,到處堆滿國王長久以來的書本收藏,只有中央一張木桌和幾張木椅可供坐下。或許正因為許多享受都不是最優先順序,瑟蘭督伊順手將這即使只有擺書都略嫌擁擠的小空間當作臨時書房。
用羽毛筆沾沾擺在前方的墨水,瑟蘭督伊說了一個很政治化的答案,「不需要喜歡也可以結盟。」
「喔。憤怒之戰你也跟著參加?算一算你那時……一百多歲?」歐瑞費爾的軍隊參戰了。那場維拉所發動,對抗以魔苟斯為首、炎魔與龍也傾巢而出,最終使貝爾蘭陸沉的慘烈戰爭。瑟蘭督伊在當時只是個剛成年不久的Jing靈。
「所以受了重傷。」眼眸略斂,「你看過。」
「龍傷。是啊,看傷口是條火龍。」他湊過去親親Jing靈的金髮,還有掩在髮下的尖耳朵,「死了沒?」
「死了。」尖耳朵抖抖,「不是我殺的。」
「沒關係,我不會嘲笑你,我也還沒殺過龍。」洛基沒有隨話題撫上他面頰該是舊日龍傷之處,但細碎的親吻已足夠令Jing靈分心。「龍死了,為什麼傷口卻刻在靈魂上?」
瑟蘭督伊思緒被不斷干擾,乾脆停下筆。至少洛基的問題不需要思考也能回答。「rou體反映記憶,使靈魂受傷的是歲月。當Jing靈的靈魂傷痕累累,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痛苦,我們會捨棄rou體,回到曼督斯的殿堂。人類稱呼這種情況為……心碎而死。」
「死於心碎……」是個討厭的答案,洛基想。他停下勾留在Jing靈髮間的細吻,視線落於右手食指上那枚冰戒消失後取而代之的銀戒。銀戒上一個小小的、只有國王才能使用的綠林紋樣,除此之外別無他飾,樸素細長。
「再如何堅強的靈魂也有極限。」瑟蘭督伊說。
「很好理解。」點點頭,然後一道柔和的綠光在洛基的戒指表面閃瞬而逝,瑟蘭督伊用眼角瞄了瞄沒有表示任何意見,縱容洛基把下巴擱在他右肩上的行為繼續對話。
「你說過你有一個全然不相似的兄長。」
「索爾。」這個他們以前談過,不是在某場小戰爭告一段落之後。而是過了好幾天,瑟蘭督伊才在交談中不經意提起,就像現在這樣。「他像父親,眾神之父奧丁,是阿斯嘉最強的戰士。只是比起蠻力,我更愛母親教導的魔法與巧藝。」洛基邊答邊染指另一枚成對的戒指。不在他手上的那枚,當然。
「你使用短刀……也是出自她的教導?」
「是的。」
左手從右手中抽起羽毛筆繼續偶爾在圖紙上添刪幾筆,「你使得很靈巧,她是位好導師。」
「我沒見過比這雙更Jing準Cao控武器的手,母親及不上你。」把Jing靈放棄掙扎的右手拉至唇邊親吻。「不過,謝了,她聽到會高興的。」
手背、戒指——與不久前在洛基戒指上同樣的螢光漫開——然後是指尖。
一個往來阿斯嘉與中土的小小空間定位魔法。他不需要任何咒語,戒指的涵義足夠提供這個小法術動力。
「別干擾我。」記不得下一個字要寫些什麼的瑟蘭督伊口氣暴躁地說。
洛基當然不會聽話,變本加厲拿他的手貼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