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魔君伸出邪惡的黑手,
他如何對待費諾血脈,[1]
今日亦將如何對待人類英雄。
英雄之子在絕望中拾起熄滅的西方之焰,
砍下黑暗魔君手上的至尊之戒,
但他仍不是英雄。
※
今日過後,英雄的犧牲傳頌於世。
年月流逝,鮮血都成古老的故事。
但不是現在。
洛基按著腹部,以為這樣可以減緩一點來自身體內部的疼痛。
矮人們正在收拾戰場,都靈後代馴養的巨大黑鳥拍著翅膀,他們正將同盟的戰死者從數之不盡的屍體中拉出。
就連習慣粗重勞動的矮人也覺得疲憊,他們盡力別讓骯髒的半獸人屍體掩住值得給予紀念的英雄屍骸,可這是何等慘烈的戰爭,亡者數以萬計。
洛基半點都不在意他們在收誰的屍或死了多少人、更他媽的不在意那枚只有在末日火山能摧毀的至尊戒現在是不是正在被丟進融岩裡。他在意的就是他被大量抽走的魔力所代表的意義。
那時他不在戰場最危險的地方。
世界的規則,一個不請自來的外來者無法對真正的關鍵起到任何作用。洛基並不在意。這避免他過度消耗魔力,他非常願意把魔力保留下來保護他的Jing靈。
他透過魔法追蹤瑟蘭督伊的身影。
然後事情便發生了。
一瞬間。
只一瞬間。
他看到吉爾-加拉德垂死的掙扎,在數秒之間成為灰燼;他看到瑟蘭督伊毫無空隙劈下的那刀,爾後洛基旋即感受魔力被抽出的速度迅猛,帶來爆裂一般的疼痛。
手中的影像因為劇烈疼而痛失去魔力支持消失,洛基彷彿全身被重擊。他不敢再進行任何運作,魔力透過冰戒緩慢抽出,他怕他隨意使用,會奪去Jing靈活下去的機會。
佝僂行走在戰場上尋找,四下尋覓自己魔力的氣息,五臟六腑悶悶地疼。
他聽到埃爾蘭迪被一擊而亡。預言中的星辰已黯淡,日月的喪鐘已敲響。
那麼,他正在尋找的生機呢?
由魔法凝結的冰戒在他洩憤踩過某個半獸人屍體時乍然碎裂。這是否代表這個古老的世界在諷刺他,中土有自己的規矩,一個異鄉客妄圖對抗命運,最後終究起不了半點作用?
Jing靈的動作很快。
幾個飛躍,數名西爾凡Jing靈群聚在遠處某個地點,試圖從血水、灰燼與殘肢中拉出什麼,並往外疾呼。
他們喊著:他在這裡!國王在這裡!國王需要醫者!
洛基沒有發現自己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他大步衝往那些Jing靈包圍的地方。
瑟蘭督伊比他想像得……說不出好或不好。
氣息微弱,但總比死亡更好。他左手扭曲的弧度彷彿沒有骨骼可以支撐出正常的形狀、戰甲融化凹陷,還有整個左臉肌rou裸露、肌膚燒融的巨大傷疤。
那些被他施上冰霜魔法的戰甲仍散著與火焰碰撞的蒸汽。
毫無血色,像具美麗卻經歷痛苦掙扎的屍體。
「噢——」洛基幾乎要講出『神啊』這句話。
但他沒有。
他即是神。他只想到如果他沒有強逼著瑟蘭督伊同意在身上設下那些冰霜魔法,瑟蘭督伊會化為灰燼,就像吉爾-加拉德死於索倫的黑手。
只差那麼一點,差在他的執念。一步之差。
想到此,他身體又疼了起來。
Jing靈抱起昏迷的國王奔離戰場,洛基跟了上去,與其他西爾凡Jing靈一樣無視其他首生子女佇立在戰場上垂首哀悼他們犧牲的同族。
全中土他只在意這個Jing靈,就像西爾凡現在只在意他們的國王。
他們快速奔向早已待命的醫者,遮擋視線的布幔被架起,除卻金鐵交錯,沒有任何一點呈現慌亂的聲音雜沓。
卸除鎧甲、割開衣物,露出完好的皮膚表層。
只有外觀是完好的。洛基不知該如何形容瑟蘭督伊腫脹左臂的皮膚之下滿佈紫黑血點的傷勢。他緊盯著由整隻左手蔓延肩頭,絕不是正常顏色的肌膚。那簡直是以鮮紅為底的畫布,大片綻開藍紫與血黑,呈現不正常的扭曲。
洛基腦袋某部分閃過不下十種的治療咒語、另一部份卻是一片空白。這是被重擊的傷,看似完整的皮rou下Jing靈的骨頭絕不只碎成兩片三片,很可能是粉碎,絕對完全切合字面意義。他甚至rou眼可見瑟蘭督伊身體左肋的地方有一部份凹陷。
他該鬆一口氣,這樣的傷勢對rou體極為強韌的Jing靈不足以致命,甚至可以在不到一個月的短暫時間內自我修復。
可這樣的傷勢不可能不疼痛。瑟蘭督伊只是躺在那兒,除了微弱的呼吸,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跡象。昏迷時對疼痛的反射反應一點也沒有,只差一步就要跨入黑暗。
兩名醫者低聲yin誦,散去高熱的餘溫,反覆將魔力集中在國王受傷的肢體進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