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為面對瑟蘭督伊比面對奧丁簡單,那可真是……
太天真了。
洛基又回到方才的會客空間,瑟蘭督伊仍坐在他的位置上,杯中飲料換了顏色。
他坐到瑟蘭督伊的對面,「我回來了。」
整個空間隨之沈默,洛基懷疑連空氣都要因此凝滯。
Jing靈聽聞的反應是手指在身前攏成一個塔尖,環繞在左手無名指上的蛇戒彷彿休憩的幼蛇纏繞、在瑟蘭督伊緩緩轉動之下,又好似隨都要四方遊走。
然後就在洛基面前,瑟蘭督伊取下那枚主導之戒。
「這是你的了。」戒指被輕輕擱在桌面,Jing靈低聲說,素淨而沒有任何裝飾的雙手莫名蒼白。
「……什麼?」猶豫。
這是陷阱?還是試探?弗麗嘉沒有說主導之戒要是落入服從者手上會發生什麼事!
……以母親的個性推斷,約莫不會有什麼可怖的事發生,但那是塞茲咒法,弗麗嘉所下的塞茲咒法。
一個能養出惡作劇之神的母親絕對很有創意,從小到大弗麗嘉用來教訓他與索爾的手段不只多元,而且還層出不窮。曾經因為一次吵架,弗麗嘉把他倆的手用魔法黏起來。
回想起來真是尷尬無比的三天。洛基希望這回弗麗嘉別那麼有創意,千萬不要。
邪神豐富的心理活動並沒有被發現,漫長思考過後瑟蘭督伊告知他取下戒指的理由,「這是你所必需,並非我想要。」
「為什麼?」
「你不喜歡被束縛,不是嗎。」
「確實你瞭解我。我恨死被人壓制的感覺。」
他怎麼能不瞭解?他們在那麼漫長又短暫的時間裡曾為伴侶。
弗麗嘉告訴他,洛基失去感情之後他曾被提及。
或許原話不是這樣的,然而他聽來洛基的結論就是:他們的感情讓洛基感覺尊嚴盡失。
他從不知道……他以為他們足夠對等。原來過去一切都是他自以為的美夢。
那他能做些什麼?
戒指的意義已經變了。它先是束縛、其次才代表婚姻。
不是愛。不是承諾,是剝奪自尊的工具。
既然如此,何必繼續保留?洛基要走便走,他唯一能做的僅有當洛基想留下時,提供一個棲身之所。
「所以,它是你的了。」
「你不要?」
漫長的一個停頓,「不。」
繼之,瑟蘭督伊拿起酒杯,將半滿的杯中物一飲而盡。
這種喝法浪費了人類送來的美酒,可他現在確實需要。
「通常這種發展,後頭肯定會有個『但是』。」洛基狐疑地看他,依舊沒有朝蛇戒伸手,「好的,我準備好了,說吧。」
「但是?」比洛基更困惑的是瑟蘭督伊的問句。
「每個人都在釋出善意後加個但是。」「『但是你做錯了』、『但是你不該這麼做』、『但是你要跟我回家』、『但是我要把你關進牢裡』,諸如此類?」
「轉折語。」放下酒杯,「有必要嗎?」
「適當的轉折可以增加故事的Jing彩程度,雖然發生在我身上的只是惡質又低劣的通俗家庭悲劇。」此時洛基就連聳肩都很戲劇化,帶著舞台劇的誇大調子,「當然了——戲劇化的;或者不戲劇,任君選擇。」
「沒有但是。給你戒指不會改變任何事。」瑟蘭督伊這樣保證。
他能還洛基尊嚴。和自由。
Jing靈給予的承諾從不折扣。
某方面來說,是的。
對洛基而言,某方面來說,並不。
洛基有自己的房間,一個乾淨、溫暖,打開窗便能感受森林氣息的寬敞地方。
多年前的舊物仍被完好保存,例如研究筆記與各種魔法用品。他可以任意取閱王家藏書室裡所有書籍。幾百年來藏書又多了數倍,以他的閱讀速度必須花上數年才能看完。
大多時間他會到前廳用餐,只是記憶中的兩人變成了一個人。加里安對此簡單解釋這是國王的吩咐,既然各自有事,理當不受禮儀束縛。
他可以任意走動、他可以站在王座之下,與國王一起聆聽遠方Jing靈傳來的消息。
不改變任何事?
是的,除了瑟蘭督伊待他就如……其他的Jing靈?
Jing靈與Jing靈之間存有距離,除了夫妻與親子,鮮少進行肢體接觸。
此次來到中土瑟蘭督伊基本碰觸他的頻率大幅減少,多數是在他做惡夢時,更別說現在。
他擁有自己的房間,一個在夜晚不會被干擾的安靜居所。
弗麗嘉離開算起已過了五天,洛基這幾天自發性底乖巧,在瑟蘭督伊坐上王座時立於台階下方,與他一起傾聽遠方傳來的消息。
人類請求增加交易項目,他負責擬定條約;對於矮人開始大舉遷徙,他也針對國王已發出的命令再進行些微補充;還有幾項老舊合約的修訂調整,除了公事上的接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