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流清的伤势,却没想到会重到这个地步,居月以当初在神涧谷抢走的药草制成奇毒,如今遍布在流清的奇经八脉,虽不至于要人命,但是绝对浑身上下都遭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生不如死,更为恐怖的是,此毒会慢慢的影响到人的五感六觉……
若是解除不了,他就会逐渐丧失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公子他?”东鹿一惊,他只知流清已丧失了听觉,却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严重到何等地步。
也许,正是他平时实在表现的太过自然,才会让人忽略,更为忧心景澈。
“前辈。”东鹿深吸了一口气,郑重抱拳道,“晚辈知道您是公子的师父,医术必定非同凡响,还请你救救公子和侯爷,不论是什么代价,整个七星城都为此在所不惜!”
不论是谁都能听得出他口气中的决然,仿佛只要能救的了景澈和百里流清,拿整个七星城的命换都行!
檀机老人闭目,摇了摇头,“这都是命啊……”
几人再度回到帐内。
天机子静静的站在桌前,少年依旧坐在床边,仿佛方才的那个插曲并未有过,而他们到来,也让天玑子将目光投了过去,“檀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景澈的伤已经拖不得了。”
檀机老人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少年的身后,轻叹道,“我所说的办法,想必你也早已想到了。”
众人立刻屏息,听他说下去,“方才我已经查探过景小子的伤势,身上的新伤旧伤多达数十处,心口的那一道箭伤虽未要了他的命,却伤了他的元气,想要修复他的身体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而当今能做到的也只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东鹿立刻开口问道。
“千年冰蚕。”
在听见这个四个字的时候,东鹿心中一沉,也隐隐明明为何方才檀机老人会拂袖离去了。
檀机老人看向白衣少年,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当初为了解开你身上的南柯一梦,你们找到了千年冰蚕,只是为了解开你身上的南柯一梦,你们应该已经用了千年冰蚕,现在的冰蚕想必已进入了休眠期,不等它醒来,既然入了药,药效也是很慢的,不知道景小子多久才能醒。”
“那为何不能想法子结束冰蚕的休眠期,让药效发挥最大呢?”千年冰蚕的名号,东鹿也是十分了解的,不仅能解奇毒,更是疗伤的圣物。
“因为……冰蚕九变,百年为一变,既然是最后一变也需要整整二十七年……”
一句话让帐内静默成了一片。
“檀机前辈,可有别的方法?”东鹿喉咙发涩的问道。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檀机目光沉痛的看着百里流清,后者依旧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可……”东鹿开口,最后还是没说下去,不说就算给了景澈服用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醒来,这千年冰蚕若是给了景澈,流清又该怎么办呢?
如今他身中奇毒,恐怕也只有千年冰蚕能压制了。
在知晓流清中毒的时候,赌仙也私下提议过尝试用冰蚕来解毒,他与赌仙商议过好几次,最后都被百里流清拒绝了。
至于原因,他此刻才明白,这冰蚕流清一直不肯用,原来就是为了给景澈留着,也许在他心中,也盼望檀机老人能想出别的办法吧。
这结果却是……
“就依师父的办法吧。”少年轻轻开口,眉目静楚,右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金制镂空的圆盒,一打开,帐内的温度立刻下降了几度,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他白皙的掌心中放置的正是装着千年冰蚕的盒子。
“流清……”天玑子担忧的叫了他一声,想要说些劝解的话,想要再等等,这冰蚕用了,世间可再找不到第二条啊……
他抬眸,幽深的眼瞳是天地难撼的坚定与平静,“我意已决。”
“你……”天玑子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此刻的少年无端的让他想起来许多年,那一次景澈同样是身处险境昏迷不醒,他接受那一场换心的手术,封印景澈的记忆,抹灭自己所有的存在。
只留下那一句满含深情与无奈的话,“忘了吧。”
许多年后,在景澈与他自己之间,他所做出的选择,丝毫未变。
不论有没有前世的记忆,流清他,从未变过一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公子,你,可想好了?”慕白手捧着千年冰蚕所熬制出来的药碗站在床榻上,古板的面容上此刻嘁满了担忧。
这一碗药给景澈喝下去,虽然能解除他的性命之忧,却不知道他何时才能醒来,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不仅如此,流清所要面临的困境比他还要大,这多年该如何去等待……?
少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伸出了一双Jing致的手腕,接过了慕白的手中的那一碗浓黑的药。
目光落在景澈chao红的脸颊上,一勺一勺的将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