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玄泰应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是不是东干传来了消息。”这并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百里流清执黑子轻轻落下一子,心神并没有从其中分离出来。
见自家公子已经猜到了几分,玄泰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递于百里流清手中,“是陛下所传,务必要公子亲启。”
展开信笺,不过寥寥数字,“六麟图现世,切记寻得,早日回家……”
目光落在早日回家上,百里流清神色蓦然一冷,唇角带着一丝自嘲,手掌一握,信笺便化作了漫天的白屑。
“公子……?”玄泰忐忑发问,“陛下说了什么。”
“无事。”百里流清神情恢复淡然,“传令下去无水阁,让他们前去寻找六麟图。”
“六麟图?”玄泰轻声念叨一遍,神色一变,“莫不是……”
六麟图的传说一直在,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与楚帝颇有渊源,说是楚帝将最珍贵的宝物放在那里,若是能寻得六麟图找到宝物的所在,便可一统天下,当初楚帝便是凭借那个宝物在乱世中建立伟业。
没有人知道那宝物是什么,不过楚帝忽然雄起乱世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在他死后,六麟图交给他最信任的下属流入了民间,以作将来收复江山所用。
“南陵的事情才刚完,陛下竟然又让公子去寻找什么六麟图,陛下把公子当什么了?!”玄泰的话语不难听出怒气。
百里流清挥手制止他的话,面无表情的道,“既需要就去找吧,如今五年之期将到,你修书一封告诉他,这六麟图也是我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纵然心中对东干之主再不满意,玄泰也只能吞下话语,不再抱怨。
又听少年问起,“近日映瞳可有消息?”
百里流清心中还是略有些担忧映瞳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表妹,又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可以允诺映瞳任何事,却唯独回应不了她的感情,而映瞳性格极端,受不了打击难免会有何不测。
“回公子,已经有消息了,映瞳小姐至今依旧滞留在京都。”说到这个女子,玄泰语气有些不善,上次她的举动可差点害死自家公子,简直罪不可恕!不管百里流清原不原谅映瞳,玄泰是绝不会原谅的,更别说小豆腐,小豆腐对那女子几乎都能称为仇视了……
听出了玄泰话语中的不善,百里流清有些无奈,就算在玄泰对自己唯命是从,在这个方面他也改变不了玄泰的想法。
目光依旧专注在棋盘上,轻声吩咐道,“派人将护送映瞳回东干。”否则,以映瞳的性子也不知会在后面闹出些什么岔子。
看了眼摆弄棋局的少年,也不知怎的,玄泰的脾气上来又觉得有些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依属下的想法,我看公子不如就袖手旁观,与逍遥侯一同去游游河山,什么也别管了,什么映瞳,什么东干,对于公子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好处!”
“玄泰……”百里流清抬头看着他,清定的眸子带着几许悲伤,“你知道不可能的。”
“属下不懂!”玄泰涨红了脸,“难道公子你不想吗?逍遥侯日日在外面等着,我不信公子没有半分感觉,你总是怕拖累了他,但是他真的在乎吗?”一连串的问题让百里流清变得缄默。
今日似乎是打定主意想要好好劝解自家公子一番,玄泰苦口婆心的道,“公子凡事总是想到太多了,你不是逍遥侯又怎会知道逍遥侯是何想法,上次公子坠崖他都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可见他将公子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公子真的以为我们就此走了,他就会放弃吗?”
会不会放弃……
以景澈的性子来看,谁都心知肚明。
“公子!”玄泰心痛看着那道遣倦白衣,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总是为别人的想的那么多,也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家公子与东干之主的具体纠葛,但是却知道自家公子与东干之主有个五年之约,这五年以来,公子已经为东干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包括此次南陵之行,亦是应东干之主上官浦的要求。
真的已经够了……
百里流清久久没有说话,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进去没有,片刻后,只是一句,“你退下吧……”
“公子……”眼见着少年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玄泰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百里流清的目光落在棋盘上面竟有些怔然,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那接近两个月以来是自己至今为止最快乐最悠闲的日子……
也许,更是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
不知道为何,如今回味起来,反而愈发的怀念起那段悠闲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饮酒赏月,聊天品茶……
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拂在一起,打乱了棋局,少年伸手揉了揉眉心,幽柔秀气的脸庞涌起一抹无奈……
不过专注下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