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因予睁开用力闭着的眼睛,眨了眨,在灯光之下分外可爱。
“在想事情……”
方因予咬了一下嘴唇,小声承认错误:“白天去拜访了爸爸妈妈以前的朋友,晚上……遇到了高中同学,一起去吃饭,我喝了酒,把人打伤了……”
梁寒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方因予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喝过酒的,至少不是喝成不清醒的那种。方因予的性子温软又倔强,全看是在谁面前,当着高中同学的面,他怎么都不像是会失态的那种人。
而且,为什么把人打伤了不送人去医院?反而跑回家来在被窝里哭?
方因予没说实话。
梁寒眯了眯眼睛,心里的占有欲一瞬间强烈到难以控制。
真想好好惩罚方因予一顿……让他记住,这样他下次就会老老实实说真话了。
“方因予,”梁寒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我当了八年的律师,你刚才的话有多少漏洞,不用我来说吧。”
梁寒语气轻描淡写,但就是能让人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不是来听你说假话的。”
梁寒只是放出了一点平日在法庭上的气势,方因予便有些受不了了。
方因予又想把自己蜷成一团,这是个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姿态,梁寒看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嘴唇都咬白了。
最后,梁寒还是叹了口气,挪近了,揉揉方因予的头。
“好了,刚刚吓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方因予哑着嗓子,眼睛又红了:“我……我怕给你添麻烦。”
梁寒向下摸索,捏了捏方因予的袖口,主动开口缓和气氛:“是有点生气,我俩……都先冷静一下。”
“晚上和同学吃饭是不是受委屈了?”
“嗯。”方因予老老实实点头,忍不住又把身体往梁寒那边挪了挪,“他嘴巴不干净,想欺负我,被我打了。”
“好委屈啊,打了人也很委屈。”方因予如是说道。
梁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方因予小声抱怨着委屈,为了不想让自己担心,偷偷在被子里哭。
梁寒揉揉他的脑袋:“知道了。”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
方因予忍不住想,梁寒……这是要为他出气吗?
他忽然就没那么委屈了。
“别问了,我现在好多了……睡,睡觉吧。”
梁寒还颇有兴趣地想要继续追问,方因予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我不想谈了……”
“嗯,关于这件事的,不管有什么变动,都要告诉我。”梁寒在他背后承诺:“我站在你这边的。”
方因予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他甚至不敢细想,更不敢沉溺于梁寒此时的温柔。
梁寒点亮手机屏幕,给司机和助理发了消息:“去查方因予今晚和谁一起吃饭”。
?
梁寒的到来止住了方因予一个人在深夜的胡思乱想,仿佛这个人在身边,方因予就可以对所有事感到安心。
两人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方因予醒的时候,梁寒正慢条斯理地拿着一次性牙具去洗漱。
“早,还可以再赖一会儿,今天有什么安排就去做,然后我开车带你回去。”梁寒含着牙刷不太清晰地说。
方因予坐在被窝里,顶着呆毛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真是越来越依赖梁寒了。
方因予又出门去见几个当初帮忙Cao持父母后事的叔叔阿姨,一顿寒暄下来疲惫不堪。
每每被问起今后的打算时,方因予总是说:“我想以后留在首都,进公司法务部门或者进律所,安安稳稳的就好。”
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偶尔能见到梁寒就好。
方因予下意识催眠自己,梁寒之于他,是在一场Jing心策划的绑架中结束的青春,随着青春的结束,开始的还有一场戏谑卑微的暗恋。
反正已经推了应酬回到弘市,梁寒索性给人当了一整天的司机,方因予跑了三家,梁寒都认识,却只是等在外面守着方因予。
反正不能再叫方因予受委屈了。
?
等两人踏上回程,已经是下午了。
方因予想跟梁寒换着开,被梁寒拦下了:“几个小时不难开,路我也熟悉,你负责坐副驾跟我聊天。”
开玩笑,让老婆开车是万万不能的。
方因予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梁寒拉开了前排的储物箱,示意方因予想吃什么自己拿。
方因予轻声笑了笑:“梁律平时看着不像是爱吃零食的。”
“偶尔会吃一点的,”梁寒启动车子,平稳地开向高速,“那个橘子味的吸吸果冻,我平时最喜欢冰镇了吃,解酒。”
“这个吗?”方因予拿出吸吸果冻拧开,犹豫了一下,递到梁寒嘴边:“趁红灯,快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