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过。就在梁寒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方因予接通了。
“喂?梁先生?”方因予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有些沙哑。
梁寒咽了下口水,斟酌着开口:“刚刚是洗澡去了吗?”
“没,我刚刚……”方因予在电话那头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泄出来一点。
梁寒已经对自己够好了,不可以再让他担心。
有什么情绪自己处理消化就行,不能打扰梁寒。
梁寒的声音传过来,很温柔地问:“你在我弘市的家吗?”
方因予:“嗯。”
“聊聊天可以吗?”梁寒说着,提高了车速:“感觉你今天情绪不高。”
“不想聊也没关系,把电话开着,我跟你讲讲我这两天的事。”
方因予那头传来抽纸的声音,好像是在擦眼泪。
梁寒手机开的外放,也能清晰地听见方因予在那边吸了吸鼻子。
梁寒清了清嗓,斟酌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聚会,那群王八蛋灌我酒,回家也没人给我准备醒酒汤,只能翻柜子里以前的醒酒药就着凉水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刻意避过了父母的话题。
“这两天律所也接了几个大案子,根本没时间休息,午饭都只能外卖解决,最近这边的外卖做的越来越不走心了。”
梁寒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挺惨的,越说越顺口:“我有个表妹来家里做客,天天缠着我陪她玩儿……小丫头片子倒是挺会说话,问我当律师对颜值有没有要求,有的话她长大了就去割双眼皮……”
“其实单眼皮也挺好看的,你的眼睛就很好看。”
方因予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忍不住回应道:“我其实是内双。”
梁寒听见了回答,悄悄放松了一些。
他回想方因予的眼睛,微单的眼皮,眼尾有些上扬,看起来像是多情又浪荡的,哭起来的时候会叫人不知所措。
但方因予又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不熟悉的时候会防备,会冷淡,慢慢相处下来就会发现方因予又随和又细心。
被方因予喜欢,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梁寒真想叫那个冷静乖巧的少年满心都是他。
“嗯?那下次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这两天喝酒的都是一群拖家带口的糙老爷们儿,得看看漂亮的洗洗眼睛。啊……我现在肚子叫了,今天晚上做的菜不下饭,我只喝了点汤。”
方因予被梁寒说得面热,说:“那你可以去热点牛nai。”
“等下再说吧,”梁寒那边响起了喇叭声,他打着方向盘下高速,“刚听你说话有鼻音,刚停暖气,最近弘市倒春寒,把空调开着吧?”
“嗯,好。您现在在外面吗?”方因予显然是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嗯,开车去见个人。”梁寒说。
方因予没再开口,已经过了零点,他不敢去问梁寒出门是要去见什么人,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和他方因予无关。
他……有什么资格去管梁寒的社交呢?好不容易能有和梁寒一起生活的机会,别叫人讨厌了……
梁寒适时岔开了话题:“你觉得团建定在哪两天比较好?我明天要联系包车了。”
方因予仔细思考后说:“周五周六?这样周日还可以回家调整一下作息。”
“可行,你会打麻将吗?我听说那边有轰趴,桌球麻将什么的,你们应该都爱玩儿。”
梁寒就是这样周到的一个人,他们这群实习生正是爱玩儿这些的年纪,去了也不会找不到事情做,每个人都能玩儿的很自在。
梁寒甚至考虑到他们没车,或者开车过去很累,连包车都想好了。
“我不太会打麻将,桌球还行。”方因予停顿了一下,又说:“谢谢梁律师能安排地这么周到。”
梁寒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挠挠头:“都是琐碎的事情,我朋友说他们还设计了泳池汗蒸一类的,你要是不爱热闹就陪我去养生,哈哈哈。”
“好,我还会一点烧烤,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露天烧烤。”
“那太好了,我最近特别想吃rou。你会的好多……”
梁寒心想就是没有烧烤我也得变出来个烧烤架子,老子就是要吃未来老婆给我烤的rou。
要不是握着方向盘,梁寒简直都要忍不住搓手手了。
“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弄过几次烧烤而已……”
方因予听见梁寒锁车的声音。
他想知道梁寒在哪里,在干嘛。
“要不要挂电话了?”方因予语气里的低落几乎化为实质,近乎卑微地问:“是不是到地方了?”
梁寒心中一动。
方因予是在乎他的吧,方因予……是不是也喜欢他?
梁寒刷开单元门,进电梯的前一刻对方因予说:“嗯,你穿好拖鞋,开下门。”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