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秒,忽然笑了起来,歪着头直直地盯着里德尔:“我们都不是真正的‘人’。从社会层面上来说,我们没有合法的身份;从生理层面上来说,我们没有真正的身体;从心理层面上来说,我也不认为我自己是人。我是个怪物。”
里德尔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话。德拉科的身体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方式蜷缩着,像一朵枯萎的冷玫瑰。他仍在继续说话,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
“怪物之间的结婚能算是结婚吗?……你看,你也不管两条狗的交配叫结婚,对不对?结婚是人的行为,而我们只是不被承认的复制品,算不上人。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拦着你。”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德拉科耸耸肩。
里德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想反悔。”他说道。
“当然不,”德拉科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自欺欺人。”
“你觉得我在骗你?”
“我觉得你在欺骗自己。”他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挺尽兴的。感谢款待。”
他裹着漆黑的长袍,幽幽地在街道上前行,飘渺的影子落在街边店铺混浊肮脏的玻璃橱窗上。夜已经深了,他无声地走到街道尽头的那间店铺前——当然,在被他买下来以后,它已经不再是店铺了——用魔杖打开那扇风格迥异的大门,大步踏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整个客厅沉浸在静谧之中。一切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脚下铺着绒毛地毯,沙发椅和茶几摆在中央,上面放置着一只插着花的花瓶。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枝黑玫瑰,它已经半枯萎了,花瓣落了几片在桌面上,露出半颗深黑的花心。
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面雕满蛇和玫瑰花的墙上,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又朝卧室走去。
今天是格外与众不同的一天,他去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当然,他对自己的外表进行了掩饰,以免引起轰动。婚礼非常热闹,每个来宾的脸上都喜气洋洋,但他向来没有同理心,感受不到婚礼中充斥的喜悦。唯一让他感到快乐的是另一件即将到来的事情,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伏地魔推开房门走到床边,低下头,目光透过半透明的黑纱往里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若隐若现。他拨开薄纱,德拉科正披着毯子侧卧着,一条细长的腿露在外面。
卢修斯携着纳西莎向他敬酒,脸上带着尊敬的笑容。别人也许没有认出他是谁,但婚礼的主人可不敢怠慢。他朝他们举起酒杯,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这对新婚夫妇。他们很相配,当然啦,他关注的不是这个。德拉科和卢修斯长得很像,他继承了他的金发、浅灰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但他的嘴唇和尖下巴更像纳西莎,他想,从别人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踪迹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伏地魔在床边坐下,掀开了被子。德拉科的睡相不太好,宽大的睡袍衣领滑下来,露出了半边圆润的肩膀。伏地魔盯着他洁白的皮肤看了一会儿,无端地想起了新娘穿的那件露肩婚纱。
“你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来,让他瞬间回了神。伏地魔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后者撑起身,抖掉他的手,歪着头将睡袍拉了回来。
“婚礼怎么样?”他边整理衣领边问道。
“非常隆重。”
“看样子你尽兴了。”
“谈不上。”
“也对,毕竟你只是去看一看你未来要折磨的对象。”德拉科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醒,“不过他还没影呢,是不是太急了?”
“你说什么?”男人皱起眉。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德拉科懒洋洋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目标,我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新目标?”伏地魔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品味这个词,“我的目标一直都没有变,德拉科。”
“是我用词不当,”德拉科从善如流,“你的目标的确从来都没有变过。你窥视一个还没出生的男孩几十年,简直像个变态。”
伏地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靠近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床上。后者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会儿,一脸漫不经心:“抱歉,我说重了,是不是?不过我还是替那个男孩感到遗憾,他怎么就被你盯上了呢?”
“你想说什么?”伏地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苍白的脸如同一张僵硬的面具。
“还有最后一句,”德拉科脸上假惺惺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他狠狠推开了对方的手。“别碰我,伏地魔。”
四周顿时变得极为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伏地魔看着面前的人,他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有意思的说法,德拉科。”他低声说道,“也许你忘了,之前是谁缠着谁不放?”
“是你,”德拉科毫不怯懦,抄着手靠在墙上,“你挟持了一个魂片,强迫他陪你上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