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背后打过来,给佐助的黑发镀了一层金边, 但却让他的面孔逆着光, 看起来有些模糊。
五条悟知道对方心情愉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知道佐助生气的时候面上是什么表情, 但还没见过现在这种模样。
佐助淡淡看了五条悟一眼, 就移开视线, 想往房间里去了。
不太对劲。
五条悟长腿一伸,人就出现在了佐助的必经之路上,微微弯腰,淡色的双眼探究地盯着少年,似乎想要直接看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有人接触佐助了——对方手里还提着刀,网球袋上也沾了点灰尘,黑色的布面看起来稍微有点脏。
而且这次会面对佐助来说应该并不愉快。
现在他们应该发现佐助在立海大了。或者说,之前就发现他在立海大了,只是今天才正式和佐助接触。
接下来会有人借此找茬吧,或者等到某个合适的时机直接引爆这件事?
但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他猜不到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五条悟问。
难道是和对方达成“束缚”了吗?有人能把佐助逼到这一步吗?
他虽然不希望佐助通过催眠解决一切问题(更不要说有那么多咒具,指不定就有哪一件能抵抗这种Jing神攻击),但对于他用瞳术或者暴力绕过束缚却没什么意见。
毕竟违背束缚的代价是应在佐助身上,他没理由要求对方做到这一步。
更何况能躲过束缚基本等于直接解决问题,他当然也乐见其成。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佐助拨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臂,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样。“今天的事之后再谈。”
但说出来的话哪哪都不对劲。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
“好吧。”他轻快地说,给佐助让开了一条路,看着少年踩着地板推门进了客厅,然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佐助拉开卧室门,刀和球包拎在手上,往里走了两步,把东西丢在一边。
和室空荡荡的。
大概是漂泊惯了,佐助习惯只保留必要的物品。所以住了这么久,房间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居住的痕迹,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也都藏在橱柜里,好像可以随时抽身就走。
反倒是五条悟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偷溜进去又忘了拿走。
少年冷冷地转头,看着双手插兜跟在后面的白发男人。
“听不懂人话吗?”他的声音喜怒难辨,表情也如同一块坚冰,看不出里面包裹着什么情绪,“不要跟我进来。”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在自己面前甩上的门,没让门板和门框产生更加亲密的接触,假装佐助刚才没有说话,悄无声息地踏进了对方的房间。
自然地仿佛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哦,真要说的话,这确实是他家。
他甚至有闲心把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伸手去搭佐助的肩膀。
“白蛇。”佐助冷冷地说。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通灵兽一瞬间变大了不少,攀上少年的肩头,对五条悟威胁地张大嘴巴,露出口腔内的锐利毒牙。
五条悟的手坚定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佐助不耐烦地回头,白色短发的男人笑了起来。
“真的不想让我和你待在一起的话,下次还是用幻术吧,”他真心实意地建议道,“正日咬不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蛇委屈地把嘴闭了回去。
“真是个好孩子,”五条悟笑眯眯地点了点白蛇的头顶,“真咬到我的话你的主人估计反倒会着急呢~”
“……闭嘴。”佐助把他的手打下去。
黑发少年神色不明地看了五条悟一会儿,转身拿衣服进了浴室,里面很快响起了唰唰的水声。
只要不跑,一切都好说。
跑了他还得动手,怪麻烦的。
五条悟摸着下巴,干脆去了一趟办公室,搬回了一打文件——乱七八糟的,既有高专这边的任务报告、和上层扯皮确定后续对虎杖安排的一系列材料,还有五条家的一些工作。
还顺手把自己的电脑抱了过来,舒舒服服在佐助的房间扎了根。
佐助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赤着脚走出浴室,脚底皮肤和榻榻米贴合又分离,发出轻微的水声,头发也只擦了半干,勉强没有水珠滴下来。
他冷冰冰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随即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地盘腿坐在窗前,迅速沉默了下去。
头发都没有完全擦干,看起来确实心情不好。
五条悟微笑了一下,低头专心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
他当然可以让佐助单独冷静一会儿——但五条悟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
因为佐助说的是“想要自己待一会儿”。
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从忍者口中听到这种近似于示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