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好像是的。”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更多的声音沙沙响起。
“她的模样好可怕。”有人畏惧地向后退,却踩到了后面人的脚趾头,“哦,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
“我觉得应该把她赶出去,免得传染给所有人。”某个冰冷的声音提议。
“是的,是的……”不少人点头同意。“赶她走!”“她不能呆在这儿!”“赶她走!”……杂乱的人声逐渐被一股洪流淹没,注满Aomala的耳朵,“让她离开!”他们高叫着,“她不能祸害我们!”“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恐惧比瘟疫还快地在人群中传播,并让所有的仁慈,道义被抛弃在垃圾堆里。“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然而也因为恐惧,并没有人真正上前去拖拽那女人。
“让开!让开!”Mufasha(莫法沙)大叔劈开人群,挤了进来。
“对不起,我……”Aomala的声音比蚊蚋振翅的声音还要小,“我不知道……”没有人理睬他。做丈夫的注意力全都在妻子身上,他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治疗师模样的人,随身带着木箱和铜壶。
“看看我老婆吧,她到底怎么了?”Mufasha焦虑地让到一边。
那医者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就像被烙铁烫着屁股一样跳起来,“瘟疫!”他叫道,“这病没法子治,还会传染。”
“天哪!是瘟疫!”人群就像被火星引燃的酒窖,‘砰’得一下掀掉了顶棚和四壁,倾泻而出。跑在最后一个的,是刚刚那个请来的治疗师。
乒乒乓乓!咚咚咚!嘭嘭嘭!……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刚刚逃出去的人正拿着木板和铁钉封死门窗。“你们在干什么?”Mufasha吼道。
“你们不能这么做!”Aomala冲到门边,一脚踹在某个站在门外的腿上,那人‘啊’地惊叫起来,随即破口大骂。哈拉德男孩也不示弱,骂得比他还凶。“你们要不走,就只能这样。我们不能让一个要死的,把瘟病带给整个棚户区。”
“你们别钉了,我们走就是。”Mufasha摇摇头,抱起妻子,“外面的,别浪费了!铁钉也要钱!”
‘叮嗵’声停止了,拦在门外的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来,不少人还用头巾掩住口鼻,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生怕吸进去邪风。等他们走出这片棚户区后,Mufasha找到了一处可供临时歇脚的废墟,大火烧毁了这里除了石头框架外的一切,而雨水让曾经焦黑的土地长满了各种树藤,缠绕上埋葬死者的墓碑。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秋色还未将每一片绿叶染遍。
“大叔,你打算去哪里?”Aomala发现自己走得太远了。
“只能去教长那里了,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他的话让哈拉德男孩想起了替母亲治病的那位隐士。也许,它是唯一能带来希望的。
“Aom。”Mufasha叫了他的名字,“你先回去吧,家里的东西要紧,还有妹妹需要你照顾。Hedshle(赫迪舍)由我就足够了。”
他们在破败的井栏边分手,Aomala一个人回到棚户区。母亲已经回来了,正和妹妹一起分拣带回来的旧物。“Aom!”她看上去很高兴,“我今天遇到的这户人家不错,给得好些东西都能用。你看,这个木箱,还有这个雪花石瓶子,可漂亮了。怎么?你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
“Hedshle婶婶病了,大家却把她赶出了家门。”
“是这件事啊……”刚刚还很愉快的母亲顿时愁容满面,“这个也不能怪他们。瘟疫,对谁都是威胁……他们只是做了正常人该做的事。对了,Hedshle婶婶去哪里了?”
“大叔带她去找教长了。也许教长会带她去见那个给你治病的隐士——活在世上的神灵。”
“放心吧,神灵自有办法,我们要做的只有祈祷和相信。”
Aomala点点头。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当天晚上,母亲带来了不好的消息。“Aomala,这几天和你妹妹呆在家里,别出去,知道吗?”
“可是妈妈,我们不出去的话,吃什么呢?”
“吃的东西我来想办法,总之别到处乱跑。”母亲严肃的眼神让Aomala打消了往下问的好奇心,他知道这一定跟瘟疫有关。
一个星期之后,可怕的征兆显现出来——仅仅三个街区就病倒了100多人,并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哈拉德男孩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整座城市都弥漫着恐惧和仇恨的情绪。他听到许多偏执的声音,许多许多,绝大多数来自自诩为‘忠诚者’的人,还有一些来自曾经和他们坐在一起聆听讲经,此时却突然改变信仰的教友:
“是那些异乡人带来了瘟疫。”这是提的最多的声音,简直变成了洪流。
“是他们,是他们的邪恶信仰带来了灾难。”另一种说法丝毫不输于第一种,但却不是最具威胁的。很快,这两种说法都为第三种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