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的穆勒跟秦诺和解释:“这是nainai从小带着哈哈玩时最常做的动作,也是哈哈的认知里nainai最喜欢做的事,他把这个当成和nainai问好的方式。”
“哦。”秦诺和点点头,问他:“那你和晚香nainai有问好的方式吗?”
这时,晚香nainai的眼皮微微颤动,手指也施了力,剐蹭穆哈哈的脸颊。
穆哈哈直起腰来盯着晚香nainai的脸,一面说着:“穆勒穆勒,nainai好像要睡醒了。”
穆勒赶快迎了上去,观察晚香nainai的眼球活动,果然,不一会儿晚香nainai就睁开了眼睛。
“妞妞,这些年是nainai不好啊,nainai给你赔罪啦!”晚香nainai大着舌头说,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哦,也不该叫你妞妞了,是nainai叫惯了,谁叫咱家的崽崽这么好看?”
晚香nainai的记忆恢复到十几年前,那天穆勒被穆百川带着从学校回家。
那是初一第一节游泳课之后,穆勒抱着自己的花边泳裙出现在了男更衣室,吓坏了一个班的学生。老师逼着穆勒让他请家长来,并反复强调这次谈话内容严谨,所以他那个患了痴呆症的nainai不作数。
穆勒无奈,只能拨打穆百川的电话。匆匆赶到的穆百川被校长老师拉着语重心长地讲话一个半小时,期间穆勒和秦诺和在Cao场走圈然后拥抱。
那天穆勒开始喜欢上秦诺和,直到高一那年秦诺和开了窍,才结束了他不大光彩的为期三年的暗恋。
那天穆百川也被逼着认清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作为父亲是多么得失职又是多么重要。他下定决心要回归家庭,并以此为条件让穆勒剪掉了漂亮的长发,并换回男生着装。
不过穆百川不知道,穆勒其实从没有怪过他或晚香nainai。他同样不知道,穆勒不是因为他说自己要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才愿意打扮得“正常点”,他这么做都是因为秦诺和:
被一个男孩子喜欢已经是很有负担的一件事了,但如果这个男生优秀、懂事、又听他的话,肯定要比“穿着裙子的小变态”要更值得喜欢一点。
那天回家,穆百川铁青着脸,后面跟着脸色同样Yin郁的穆勒。
晚香nainai看到穆百川,愣了几秒,错过他去看他身后的穆勒:“妞妞,这个叔叔是谁呀?”
穆勒咬着嘴唇不说话。
穆百川把晚香nainai拉进书房谈话,不知道是怎么谈的,穆勒坐在客厅里,能听到晚香nainai凄凄的哭声。
到了傍晚,穆哈哈放学回家,穆百川和晚香nainai才从书房里出来。
晚香nainai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穆勒,扎一根马尾辫,穿着蓝白格子长裙,一张白净的小脸上缀着小巧Jing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含情眼,跟她那个短命的儿媳妇如出一辙。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糊涂的大脑正扭曲着一个孩子的认知。
这孩子懂事,从小到大都在看着她的眼色生活,说话办事都顺着她的脾气,这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偏执地相信这孩子是个女孩,他便顺着自己的想法,穿衣举止都按照女孩那样打扮自己。
她不敢想象,在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曾经经历过多少次的颠覆和风暴,如果今天穆百川不跟她讲,不强迫她看清现实,那穆勒要像这样长大吗?
这样长大的小孩,在终于和世界碰撞,却把尊严摔成碎片的那一天,他要怎么面对呢?
于是晚香nainai走到穆勒面前,握着他的手,迫切又真诚地道歉:“妞妞,这些年是nainai不好啊,nainai给你赔罪啦!”
说着说着,晚香nainai又抹起了眼泪:“以后也不能叫你妞妞了,是nainai叫惯了”
穆勒握紧了晚香nainai的手,心情复杂,主要还是担心换个样子晚香nainai会认不出自己,不过穆百川回来了,晚香nainai就得习惯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的生活。
穆哈哈看着nainai抹眼泪,便也跟着擦眼睛,晚香nainai爱怜地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小脸蛋。
她很愧疚,她一个当nainai的,终究没把两个孙子好好带大。
这成了晚香nainai的一块心病,每次意识清明,或者大病初愈,晚香nainai都会拉着穆勒的手,一边颤抖一边跟他道歉。
这就是他和晚香nainai问好的方式,因为除了这些时候,晚香nainai很少会直接认出男孩模样的穆勒,所以每个午后醒来,她急切的唤着穆勒的名字,看到或穿着医院制服或穿着t恤牛仔裤的穆勒时,心里难免一阵失落:穆勒来了,妞妞又没来。
跟着就会心生不满,把水杯和餐盒砸在穆勒身上,大声咒骂他,“你个变态臭虫,把我的妞妞还给我!”
今天醒来,她不仅跟穆勒道歉了,还攥着穆家兄弟的手不愿意松开。她的笑容温柔又满足,还嘱咐秦诺和:“以后我的勒勒就要交给你照顾啦!”
闻言,秦诺和连连应和,头点得像是他车载香水上的安了弹簧的小狗脑袋。穆哈哈则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不确定该不该跟着点头或者表达高兴。
穆勒脸都红透了,自己这么容易脸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