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心里泛酸,还是嘴硬:“下次直接在楼上等吧,你站的位置一点也不隐蔽,我都看到你了。”
不光是医院,秦诺和最近的娱乐开销简直惊人,瞅准机会就往老地方酒吧里钻,又是喝酒又是点歌,好不逍遥。
驻唱歌手霸王花今天走的是风情独具的百老汇风格,戴金色波浪卷发,穿紧身亮片包tun长裙,肩膀上披了条羽毛披肩。
临上场,化妆师又在他嘴边点了一颗痣。音乐开始,他转过身,合着节奏摇曳生姿,他唱歌时嘴角的痣像是牵了线,另一端连着的是秦诺和的心脏,时缓时慢,坏了似的,每分每秒都被搔着。
秦诺和兴奋了,一掷千金点了首歌。
霸王花接过点歌小纸条:“坐在7号桌的秦先生想给多年不见的爱人穆先生点播一首《好想好想》……哦,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
一向高傲自持的驻唱歌手霸王花今天却表现得稚笨,频频卡壳:“祝,祝我们的爱情海枯石烂,永世长存。”
台下的观众纷纷往7号桌侧目,只看到秦先生一人坐在高脚椅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酒吧的歌手休息室有两个门,一扇门靠近舞台,方便歌手登台和谢幕;另一扇门靠近出口,如果有人找事,歌手可以从这扇门出来,直接跑出酒吧。
秦诺和不知道这件事,每次等人表演完就站在舞台旁边的门傻等,扑空两次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穆勒在后台卸妆换衣,顺便拿了这个月的报酬,摸着还挺厚。但想想马上就要给秦诺和交房租了,又开始惆怅,刚刚秦诺和怎么不多点两首,坑死他个王八蛋!
秦诺和开着车,感觉坐在身旁的人的嘴撅得都能挂个水壶了,觉得特别可爱。
“哎呀,别生气了,不就是让你唱了首《好想好想》么,不比《好汉歌》好唱?”
穆勒不说话。
秦诺和抚上穆勒,摸了摸他的头发,上面残存着发胶,微微发涩:“别生气了,下次跟我说你想唱啥,我给你点还不行么。”
穆勒思考片刻:“《解脱》《丑八怪》《爱的代价》还有《失恋阵线联盟》。”
秦诺和倒车入库,心情复杂。他拉下手刹,身体往穆勒的座位上伏:
“你别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明明他表情做作,话语矫情,但穆勒还是被这突然的真心晃了神,身体和理智双双下线。
秦诺和很满意穆勒的反应,继续问:“刚刚那颗痣点在哪里?”
他俯身轻啄:“是这里吗?”
又一下,“还是这里?”
忍不住了再来一下,“难道是这里?”
几次亲吻都绕着穆勒的唇边,秦诺和食髓知味,满脑子绯色尖头,正欲吻上那颗唇珠,却被不合时宜的来电打断。
秦诺和:“……你最好有什么大事。”
唐颂:“诺和,芝芝怀孕了,我们决定一起回老家组建家庭,我……明天去提交休学手续。”
秦诺和的手机连接车载音箱,唐颂的话也被穆勒听去。
秦诺和很震惊,追问他理由。
唐颂吐出长长一口气,像是在抽烟:“我的身体你也知道,以前我是没有办法,必须得硬着头皮熬到毕业。”
短暂沉默,再开口时唐颂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现在有了一个小生命需要我负责,我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昨晚我突然晕倒,医生告诉我的血ye里白细胞的数量严重偏低,再加上我又有中风的毛病……我必须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我的家人。”
秦诺和理解唐颂的苦衷,如果不是真的热爱这份事业,几年前就可以选择一份待遇优异的工作,没必要天天埋在电脑前面,苦哈哈地搞科研。
也许他们真的到了那个年纪,热爱可以向责任妥协,要首先强大自己,才能为身后的人遮风避雨,挡住所有危机和伤害。
穆勒的手轻轻盖在了他的手上,再被他用力握住,汲取能量。
秦诺和故作轻松:“那你走之前出来喝一杯吧,我来给你践行。”
唐颂的退学手续办了将近半个月,他的导师怎么都不愿意放人,唐颂干脆狠下心跟他撕破脸,把这些年为他做的无偿外包项目、深夜收到的工作安排邮件、出差吃的不能报销的大餐、还有那些暧昧不明别有深意的短信都打包发给了棉大管理处。
唐颂如愿休学,三年内可以回来继续学习,否则学位作废,这个条件已经放得很仁慈,多少也有对他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有所补偿。
唐颂的导师交了一笔金额惊人的罚款,并且三年内不能招收硕士博士生,还要每年接受学监委专项调查。
唐颂被这位导师折磨了整整六年,最终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划了个句点,他却觉得酣畅淋漓,一晚上没有克制,拉着秦诺和放肆痛饮。
唐颂身边坐着他的未婚妻芝芝,两人都已经得到了老家一所中学的邀请,回去了就直接培训成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