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约了中介看房,他的预算不多,只能选择合租,好在穆哈哈住在学校分的宿舍,晚香nainai住在医院,他自己苦一点、空间小一点都无所谓。
即使这样,中介给他介绍几个房间都不合他的心意,有一间的情侣甚至太过恩爱,顾不上隔壁房间还有房客看房,大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欢愉。
穆勒咬咬牙,哪怕不是学校周边,只要自己距离穆哈哈不超过五站地铁的距离就可以。
中介不情不愿:“穆先生,学校附近的房子真的不算贵,您的这个预算说实话只能租到这个程度了。距离再远点也好不到哪里去。”
穆勒了然,告别中介,打算继续忍受当前自己糟糕的住所,多少算是个容身的地方。
老天爷真是狡猾,刚给了穆勒些许甜头,转身就给他埋下了几颗绝望炸弹。
晚香nainai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苏醒时也没有食欲,糊里糊涂得哭喊,说要回家给她的妞妞和丁丁做饭。
今天穆勒去探视的时候她根本睡不醒,于是他和医生商量着又给老人加了几组营养药,他每个月的工资已经全数交给了医院作为晚香nainai的住院和治疗费,每个月用穆哈哈一半的工资租房和生活,剩下一半留给穆哈哈支配。
这组营养ye加上了,他和穆哈哈都得更加拮据。他抱歉地给穆哈哈打电话,电话那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跟他重复:“接下来几个月,吃穿都要节省一点,等nainai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云水记吃烧排骨。”
穆勒挂断电话,连哭都哭不出来。他又给穆哈哈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晚香nainai的身体不会再变好了,目前的治疗只是在拖住她的生命,让她在人世间多留几天。他不能放弃晚香nainai,只能骗了穆哈哈再自欺欺人。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他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走到哪里才是解脱?
秦诺和赶工至凌晨,这篇论文明天交稿,之后还要跟期刊编辑斗智斗勇,战线长得令人厌烦。
昨天他回家的时候穆勒已经走了,没收拾床铺,没吃他留下的早餐,还把他整理的演出表给带走了,真是气人。
他给穆勒发信息:“我的演出表呢?”
果然又是杳无音讯。
今早他刚沾枕头,竟然接到了穆勒的电话,他第一时间觉得是劳累过度出现的幻觉,直到电话挂断,两秒后同一个名字再次出现在来电屏幕上。
秦诺和接起电话,半小时后赶到了社区派出所。
穆勒坐在一边,和他一样满脸倦意,看到他后表现得有点不好意思。
秦诺和转头向民警询问情况:“哦,本来没什么,就是合租的室友打架了,被邻居报了警。结果我们把这几个人拉过来才发现,不仅房子的使用人数超出规定,而且您朋友还不具备这个房间的合法使用权。”
秦诺和疑惑:“不具备合法使用权?”
当值的民警言简意赅:“就是黑户,从第二手甚至第三手出租人那里租来的,可能是图便宜,也有可能是被骗了。”
民警也有些遗憾,毕竟涉事的人都被叫来询问过,他们当然知道穆勒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们也无可奈何:“您的朋友打了人,又不是合法租客,好在对方不追究,你们赔点钱,就当是不走运,三天之内从房子里搬出来就行。”
身后的穆勒突然情绪激动,大声地喊:“打他?打他算轻的,你们把我松开,我要把他的嘴撕烂了。”
秦诺和回头,发现穆勒的手腕被箍住,另一端拴在牢牢固定在地面的座椅下。
民警跟他解释:“您朋友情绪激动,我们也是没办法。”
秦诺和大致了解了穆勒打架的原因,替他付了罚金,签了保证书,并承诺当天就带着他搬走。警察也没为难他们,手续办完就痛快放人。
出了派出所,穆勒在前面闷着头走,秦诺和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
他想起他们初中时有一天也是这样,穆勒走在前面心事重重,他跟在后面欲言又止,那次穆勒回头问他:“我这样是不是变态啊?”
那天自己拥抱了他,告诉他:“不是,你是我第一最好的朋友。”
这次穆勒没有回头跟他讲话,而是静静地走到了他的车边。
秦诺和突然来了Jing神,犹如枯木逢春:“你记得我的车!所以前天你不是完全昏迷,你有记忆的对不对?”
穆勒的脸烧的发烫,暴露在冷空气了简直要冒气了。
秦诺和点到为止,通知穆勒:“我们现在去你家拿行李,以后你就住在我家客房,按照你现在的房租按时交租。”
穆勒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嘴角还红肿着,只能默许。
穆勒的东西不多,明明已经在棉市生活了近10年,全部家当用两个行李箱就装满了,还有一个纸箱里装着学习资料,书页被注脚填满,变得蓬松,翻动时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秦诺和翻看几回,抬头看向穆勒:“你是打算考医生执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