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始说了。”度桉宇清了清嗓子,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那男人坐得端正,像个课堂里认真听讲的学生。
玻璃容器被拿起,度桉宇将瓶子里的红酒倒进了三分之二,然后将容器放回了桌上。
“红酒要醒,为了饮用时它的气味更香醇,不能直接就倒在玻璃杯里喝,要放在醒酒器里等它稍稍氧化,酒与空气接触了,才能释放它的香味。”
“他又在说什么?”夏思源问张苒,张苒摇头表示不知。
醒酒的过程等了好久,度桉宇两手撑着头很耐心地看着,身边一有人说话他就正色,吓得屋里静悄悄,所有人都不敢讲话。
“好了。”容器里的ye体被缓缓倾入透明的高脚杯中,桉宇细长的手指轻捏着杯脚,边倒边晃,动作优雅得像是艺术,“干白斟入酒杯的2/3容量,干红则斟入酒杯的1/3。红酒不是用来斟满碰杯的,你刚才倒满,难看,越是给酒杯留了大空间,酒香才能溢出来。”
那男人听得一愣一愣,度桉宇看他一眼,他就连忙点一下头,后面甚至还拿笔记了起来。
“干白配鱼类、海鲜类和鸡禽,干红配牛、羊rou等,你记下来,简化为“白酒配白rou,红酒配红rou”,这是因为干白中有“酸”味,可增加口感的清爽活性,就海鲜而言,并具去腥作用。干红中的有一种物质叫做‘丹宁’,会使纤维柔化,感觉rou质更加细嫩。这样菜与酒配好了,才能既领略了菜肴的口味也突出了酒的风味。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男人连忙记下,频频点头。
“红葡萄酒会因产地和酒龄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色调,有紫罗兰色还有宝石红色,为使它们各自美丽纯正的颜色显现出来,桌布的选择是不能随便的,暗色的台布会影响对酒颜色的感受,要以白色、粉红色台布为宜。
“嗯嗯。”男人连头都顾不得抬,只是快速的记下。
“红酒是有饮用温度讲究的,温度对酒香及味觉的影响特别大,过低的温度会压抑香味的散发,加重酸味和涩味,过高的话酒就失去了新鲜感,还会产生不当的香味,所以一般是要在18℃至24℃的环境里饮用。如果遇到大夏天的话,最方便的方法是把酒瓶放入一半冰一半水的冰桶中,一般15分钟后,就会降到最合适理想的温度。”
听不下去了……简直听不下去了……
这哪还是度桉宇!
眼前这个将红酒理论像天书一样说得头头是道的人,居然是之前那个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来清楚的傻小子!
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夏思源,他都不会相信现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
张苒看着夏思源快要人格分裂的样子,扯着他的胳膊悄悄退到门外,夏思源傻愣愣的,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啊?”
“啊什么,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说的什么东西。”
“张姐。”夏思源探头问,“度小子刚刚说的这些,你听明白没有?”
张苒抱着双臂嗤笑一声:“我看着像是从悉尼歌剧院进修回来的人么?”
夏思源靠着墙不再说话,张苒思索了一阵却开始喃喃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发现这颗团子有些不对劲,你明明说他是在那片贫民区被你给捡来的,但他身上那套衣服,那牌子我见过,足抵你半年工资加走xue外块。明明也不认识你,但就是整天粘着你,来路不明,也没有家么?口音也是本地人的,不像是被贩子骗来这儿倒卖然后发现是个傻子卖不了大价钱就随手丢在路边的。成天干净得要命,一天洗手洗好几趟,洗完还规矩得不得了,纸一定丢到筒里,还把溅到洗手台上的水擦干净。各种女士优先的范儿,说话也文明礼貌,绅士得不得了,吃饭更怪,吃几口还擦个嘴,有时桌上没纸巾了他就一付无所适从的样子,看你脚撂到桌子上还皱眉头。最最奇怪的,明明平时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可你看看刚才,他这贵族派似的讲解各种红酒的样子,一套一套,优雅劲儿就像电视剧里看到的私塾先生教学生似的,刚才灯光这么暗,我还真以为他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呢。”
确实有些怪……
张苒的话引起了夏思源的共鸣,平时倒也看到他会像张苒说的那样,举止矛盾又怪异,但夏思源一般没那根筋去在意那些,多半也是看的时候觉得奇怪,奇怪完也就算了。
但今天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度桉宇,还是让他上了心。
夏思源当初在巷子口发现他时,他口袋里装着大把钱的事他还没跟张苒提过,但他自己心里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这么一回想,再叠加起来一看,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第 17 章
夏思源觉得对那个傻小子有些上心,他觉得一定是上次张苒的话模糊中提醒了他点什么,具体是不太清楚,但确实是留意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连续一个星期,度桉宇天天都跟着他来上班,那个方哥也照例天天都来酒吧,来了就直接找度桉宇,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