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找个理由,帮你把这邀约推了,管他什么解释,我们一概不听。”沈绎甚至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画面,定要在百官出玄正门的当口,众人都挤在一处的时候,将他叫住。
沈妙妙转念思虑后,突地狡黠一笑:“那倒不必,这一面我是可以见的。”
沈绎皱眉,望着她好心提醒:“这件事,父亲母亲还不知道呢,尤其是母亲,你就是嘴巴抹了蜜,也不一定每次都奏效。”
沈妙妙也知,自己这禁足从一个月变成半个月,多少有郑元英心疼她,见她待在素苑实在无聊。
自己要是一出门,就去见杜衍,只怕母亲真的要打人了。
沈妙妙歪头想了想,随后转向沈绎,认真的目光中满是哀求:“大哥,我想出门逛逛嘛,不是杜衍,是别的理由也行,你帮我同母亲说说。”
“别的理由都还好,只有见他这事,你是怎么想的?”沈绎并不好糊弄,甚至暗暗给她摆明事实,“早朝散去,众目睽睽下,他叫住我,却是递上一封信,你猜别的大人们会怎么想?”
那些没有边儿的流言蜚语,对于沈妙妙来说倒是没什么,她笑道:“大哥,我倒是觉得,即便我和杜大人传了些流言,那也比这流言的主角是赵伯希的好。”
她这么一说,两相对比,就是沈绎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沈妙妙道:“我与他见上一面也没什么,话说开了,他不再纠缠,我也落得清静。”
“杜衍信中,于我约在这月十五那日巳时德旺楼。”沈妙妙突然一笑,“我这就给他回一封信,麻烦大哥明日就帮我捎给他。”
沈绎皱着眉,显然是不同意的。
沈妙妙道:“既然杜侍郎颇为有诚意,自然不会计较我换个时间地点。”
沈绎疑惑地望着她,沈妙妙美目流转:“就换成未时于琳琅记吧,正巧我这些时日在家憋得狠了,要好好逛一逛店铺才行。”
见沈绎仍不解,沈妙妙乐呵呵地给自家大哥解释:“京城里的夫人娘子们,一般都得未时左右才有闲余时间逛街逛铺子呢。”
沈绎这才恍然,随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改得好,妙妙果真主意多,放心,我一定要让他当面拆信,必要一个回复回来才行。”
沈家的大公子这会儿才解了气,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既然杜侍郎看不惯穿金戴银的奢侈行径,那必然要让他杵在宝玉金钗堆中看个够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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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被关在家中,足有近二十天没有出过门的沈妙妙,终于坐上马车,重新看到了外面花红柳绿的大千世界。
但她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喜悦,此刻坐在马车中,瞪着鞭不离手的沈定,道:“你跟着父亲从陇宗城回到京城里,有没有觉得自己发生了哪些变化?”
沈定原本已经准备好听自家三姐的抱怨,没成想突然来了个这样意外的问题,开始仔细回忆审视自己近些日子的变化,最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确定道:“怎么,三姐,难道我最近胖了许多吗?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府里的厨子做饭就是比那边香呢,我多吃上几碗饭也是很正常的。”
说着,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每晚要多加半个时辰的练武时间,一定要恢复让他家三姐点头的Jing神模样才行。
沈妙妙淡漠地盯着他,戳破了他的幻想:“我是说,你回来之后怎么就变成了我的尾巴,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沈定大呼冤枉:“三姐,这分明是父亲安排的,不然家里哪能放心让你这么去见一个大男人,尤其还是那个杜衍。”
通过这几日多方打听,沈定也终于知道这个杜衍是何许人也了。
他虽对文人并没有什么偏见,但这个杜衍就不同了,他这几日地位稳稳上升,几乎已经快要追上邓兴贤和赵伯希,成为沈定心中并列讨厌的男人之一了。
他的天赋才华,他的学富五车,他的忠君爱民,都和沈家和他三姐没关系。
只有他的奏章,出自他杜衍之手,落在他三姐身上。
今日,他们就要去会会这个杜氏嫡子了。
沈定晃了晃手中的鞭子,没办法,总觉得手特别痒,今日是必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那边的沈妙妙似乎仍未释怀,接着道:“你跟着我也就算了,马车外面那一群家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全副武装要去抢劫呢。”
沈定老神在在,安慰他家姐姐:“三姐,你知足吧,要是按母亲的意思,非得让父亲去城防营调来一队人护送你才行呢,毕竟她十分不同意这事呢。”
说起来,她今日能出得了门,确实多亏了父亲沈成远。
她从大哥那里得了杜衍的回复后,才将此事告诉了父母。
郑元英当然极力反对再与杜衍有任何瓜葛,反倒是沈成远望着自信冷静的女儿沉思了半晌后道:“这事妙妙既然想要自己解决,就让她去吧,那杜衍也并不是宵小之辈,如能解释清楚,这事也就这样过去